企伍佰和克苏鲁一起坠入原初空间,这无疑给局势紧张的蓝星一丝喘息的时间,尽管旧日眷属还在源源不断地登陆但至少军方和魔化人玩家稍微能应付一下了,并且他们也有余力去救援那些被污染的玩家。
这并不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
凯恩大陆的污染者玩家是由两个因素促成的。
即蓝星的浅层污染加凯恩的诱导污染。
这需要将这些玩家从已经变成类似孵化仓的诡异游戏仓里拔出来,就能同时解决两个大陆的污染者玩家,尽管解救出来的玩家依然被污染,但并不具备高度污染者的攻击性,也尚未被转化为旧日眷属。
只要集中管控,暂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有一点是可以预见的,如果一直没有将旧日驱逐,或者蓝星最终失败了,这些玩家还是会堕落成旧日眷属。
与此同时,凯恩。
死亡沙漠——
这是一片蛮荒之地,方圆数万里只有一片黄沙,白天,在烈日的烘烤下这里的沙子都能烤肉,但一旦进入夜晚,冰冷的寒风比北地更加凌冽,这里被称之为死亡沙漠,一处和亡灵沙漠齐名的存在,进入的生物只要找不到方向和绿洲最终的结果就是死,也只有兽人才能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中生存,并且建立兽人王庭。
此刻正是凌晨时分,群星熹微,天边黎明将至,却被阴云笼罩,像是被压在石头缝里的草,挣扎着,却透不出来一丝光线。
苍茫的黄沙之上,两道黑暗的洪流正汇聚在一处,喊杀声,冰甲的碰撞声,生命破碎之前的惨叫,伴随着喷溅的血液,乱飞的身体零件,交织成一片绝望的交响曲。
“顶住!你们的身后就是王庭!”
兽人督军,格罗索尔·死亡咆哮正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沙丘上,周围无数兽人士兵正迈着凌乱的步伐朝着前方战斗的第一线冲锋。
狂风将格罗索尔苍白的鬃毛吹得在脑后狂舞,那双像是藏着熔炎的眸子凝重地注视着远处血腥弥漫的黑暗,那是绞肉机一般的战场。
他是一头血脉纯正的狮兽人,并且是狮兽人中的皇族,强壮的肌肉,接近五米的身高和苍白的毛发彰显着他高贵的血统,但这些血统在邪神的眷属面前毫无意义,只要直视邪神的身躯,听到邪神的呓语,堕落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今兽人王庭形势紧迫。
旧日眷属从多个方向发起进攻。
但兽人的防守力量却极其匮乏。
这其中主要还是因为兽王南下进攻卡伦卡亚,结果什么都没捞着不说,还把兽人的主力军队赔了进去,现在守护兽人王庭的只剩下燃烧之瞳军团,沸血军团以及苦痛獠牙军团。
三大兽人军团分别驻守兽人王庭三道关隘。
其中兽人王带领的苦痛獠牙军团驻守在叹息高地,那里进攻的旧日数量最多,而格罗索尔则负责绝望沙丘这片区域,在他的身后就是龙脊大峡谷,通过大峡谷就是兽人王庭。
可以说,龙脊大峡谷已经是沸血军团最后的防线。
不到万不得已,格罗索尔不想带着军团龟缩到龙脊大峡谷里。
因为那将意味着最终的决战。
以及,所有的兽人必须为此拼命!
但事情从来都不会向着任何人期望的方向发展。
兽人无疑是骁勇善战的。
它们以无敌的信念和强壮的体魄闻名整个凯恩大陆。
哪怕面对恶魔它们也有提起武器拼杀的勇气,可现在它们面对的是恶魔和亡灵的结合体——杀不死的恶魔,旧日眷属。
在这片苍凉的沙漠上。
掘地蠕虫肆意伸展着它们的爪牙。
黄沙的地貌对它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堂,混乱无序的气息在沙漠中弥漫,激发着它们的凶性。
这群虫子在西格弗森莫斯的带领下一往无前,吞噬,啃咬,所过之处所有具备生命特征的一切都要被毁灭,被蚕食一空,躁动的嚎叫冲破狂风席卷着天上的阴云。
西格弗森莫斯——所有蠕虫的始祖,加坦诺托亚最喜爱的眷属。
当它从黄沙中钻出,展现出庞大环状身躯以及塞满触手和吸盘的口器时,心灵风暴的尖啸随之扩散而出,方圆数千里的蠕虫全被因此狂化,而被波及的兽人则陷入疯狂,甚至开始自相残杀。www..cc
“首领,我们的防线崩溃了。”
恍惚之间,格罗索尔听到这样的汇报,这声音来自他的亲卫,一头勇敢的绿皮,但此刻他的声音却在颤抖,他在恐惧。
“我能看见,士兵!”
在格罗索尔的视野中。
战场的第一线,兽人的惨叫声骤然变得更加喧嚣,像是架在火上的锅烧开的水,更多更肥大的掘地蠕虫将兽人的身体高高掀起,之后它们就会张开大嘴,像猎犬接食物一样把坠落的兽人接住吞进口中。
战线已经向他这里推移。
具体是多少格罗索尔已经记不清。
但他记得,一分钟之前,他至少还看不清楚蠕虫锋利的獠牙,闻不到如此浓烈的血腥味儿。
“命令所有人向后撤退!
在沙地上我们没有办法限制这些鬼东西!”
格罗索尔怒吼着。
他看到一名兽人被顶起,周围一群蠕虫蜂拥而上,它们分别叼着兽人的四肢,用力翻滚肥胖的身躯,在惨叫中将兽人撕成碎片。
他看到一头强壮的狮兽人挥舞斧头劈砍在一头蠕虫的脑袋上,嚎叫着,嘶吼着,像是有着血海深仇。
这兽人他认识,一个英勇的小伙子,名叫西莱达,他还和这小伙子的父亲喝过酒呢!
那个老兽人总喜欢说一些荤段子。
现在那老兽人去哪了呢?
目光偏转——哦,那老兽人正被一群蠕虫卷着,只露出头颅和一只高高举着的手,手中握着他最爱的战斧,空洞的眼神注视着儿子的方向,口中溢出血来,他的身躯或许已经被蚕食殆尽。
也难怪那小子会如此疯狂。
可即便如此,他也救不了他的父亲,蠕虫的脑髓中喷出酸液,呲了他一脸,他痛苦地捂着眼睛,口中喊着父亲,手中的斧头徒劳挥舞,却被狡猾的蠕虫扯断了腿。
他看到奈奥莉,一位伟大的母亲。
她有五个孩子,其中已经有四个将自己的灵魂奉献给图腾,剩下的一个还是个奶娃,这个时候,那小娃娃或许还在帐篷里睡觉,他或许并不知道,他的母亲正在挥舞着不怎么锋利的剑,举着盾牌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剑断了,它承受了太多,已经被酸液腐蚀得不成样子。
盾牌碎了,其实它早就已经支离破碎,只是因为把手还被握在女兽人的手中,接着破碎的,就是女兽人的身躯。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咆哮着将断剑投掷出去,没入一头蠕虫的嘴巴,那蠕虫哀嚎嘶叫,女兽人却发出肆无忌惮的狂笑,似乎这样就能压过身体支离破碎的痛苦以及对孩子的思念。
狂风带着更加浓烈的血腥味灌入格罗索尔的口鼻,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直到亲卫将那兽骨号角递给他。
格罗索尔用尽全身力气吹响号角。
呜呜咽咽的声音犹如大地的哀鸣。
“撤退——!!”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
“所有兽人撤回龙脊峡谷!”
接着,他拔出身后的重剑,将拉着他手臂的亲卫推开。
他逆流而上,迎着狂风。
眼中像是喷出火来。
“噌——”
数道寒光扫过。
蛮荒的剑光划破大气,在虚空中交织成炽热的弯月。
一大片纠缠着兽人军团的蠕虫被拦腰斩断。
所有兽人看到一个沸腾如火的身影高高跃起,冲进了旧日眷属的黑潮之中,杀向那蠕虫浪潮中心的“王”——西格弗森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