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雾飘散。
沈未苏被逼着洗了生平最煎熬的一个澡。
里里外外,他恨不得要把她彻底消毒一遍才满意。
未苏本来就不舒服,一路坐他开的车颠簸得魂都要没了,这会儿趴在浴缸边上,想吐又吐不出来。
周砚怀看她老实了,蔫蔫地趴在那儿,从后面贴过来,抬手捏着她下颌,低头蹭她的耳朵。
他每次发火,最后都用一种方式来发泄。
未苏感觉到他顶着自己,厌烦地说,“别碰我行吗?”
他冰凉的鼻尖在她耳后游走,嗓音森森,“事后药只限72小时内,我在这顶楼上关你三天,你说会怎么样。”
未苏手一抖,知道他早就打了这样的主意,她也无所谓了,松弛了身体,“随便吧,怀上了我也有办法弄掉。”
她语气轻飘飘,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残忍。
周砚怀低头盯着她,眼睛通红,手上一用力,差点把她下巴捏碎。
他恼怒着,把她从浴缸里拖出去,浴巾在她身上胡乱蹭了蹭,她就被带回到卧室。
未苏被丢在床上,闭着眼等着要来的一切。
可过了好久,卧室里都没有其他动静。
她睁开眼,发现周砚怀已经不在卧室。
未苏从衣柜里拿了睡袍披上,她想跑,可她身上什么都没带,衣服也被扯坏了。
看着窗外风骤雨狂,现在跑出去也不现实。
她裹着睡袍坐回去,听到有铃声若隐若现。
她起身找了圈,在沙发底下发现了周砚怀的手机。
显示的纪琮,未苏还没等动作,电话就终止。
但随后,马上又打。
未苏看到30多通未接来电,觉得纪琮他们可能是急够呛,就接了。
“周先生!”纪琮声音都变了,“你找到太太了吗!你们现在怎么样!”
“纪琮。”未苏出声,“我们在酒店里。”
纪琮松口气,惊魂不定地说,“太太,你真是要吓死我们了,夜里你不见了,周先生到处找你。我们定位到你的手机,他不顾暴雨马上来找你,路上遇上了山体塌方,所有车都停下来,只有他一个人冲过去!”
未苏低头扶着额,沉默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琮知道她现在跟周砚怀闹得不太愉快,自己也不好再多说,只道,“太太,请周先生听一下电话,我有些公事需要汇报。”
未苏四周围看了看,推开门往外走,这间套房是从未见过的大,她感觉自己都要迷路了。
终于,她在一间房里发现了周砚怀,他歪斜着身子趴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未苏叫他,“你助理给你打电话,说有公事。”
他还是没反应。
未苏以为他睡着了,正要跟纪琮说,纪琮就担心地说,“太太,你最好看一下周先生,他路上淋了雨,一路上衣服都是湿的,我担心他会生病。”
未苏倒是从来没见过周砚怀生病,他人高马大的,几时脆弱过。
未苏还是过去,推了下他肩膀。
刚才在洗澡,他又动了那种心思,身上热,她也没多想。
这会儿再一碰,果然发现他身上热的不对劲。
未苏放下电话,把他身子翻过来,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地任由她摆弄,未苏摸了下他的额头,很烫。
未苏拿过电话说,“他好像是发烧了,不过雨现在这么大,你们也别冒险过来了,我去问酒店要点药,他怎么也能对付到天亮。”
纪琮不太放心,“太太,周先生平时很少生病,这种体质一旦生病就会很厉害——你多费点心照顾他,他昨天加班到半夜又出来找你,一晚上都没睡。”
未苏品出了点道德绑架的意味,这人作恶多端,她就是把他扔这儿自生自灭,她也不觉得哪错了。
可她还没那么狠毒,“你放心吧,我总不能趁机虐待他就是了。”
挂了电话,未苏拽了被子给他盖上,给酒店打了电话,让送冰袋和退烧药过来。
他是包下一层楼的大客户,要什么就马上给送来了。
未苏给他量了体温,确实在高烧,扶着他吃了药,又给他敷了冰袋退烧。
未苏在旁边守着,打了个盹,起来时退烧药起作用了,他的体温降下来一些,可人还是一直没醒,不知是累了还是病得太严重。
未苏怕他烧坏了,在旁边叫他,“周砚怀,你说句话,你还清醒吗,不行就得去医院了。”
见他还是没反应,未苏心里焦急,急忙就要打电话叫人。
周砚怀却抬手拉住她,嗓音沙哑地说,“你不吵,我还能再睡一会儿。”
未苏松口气,不满地说,“怪我多事,就不该管你。”
他手握着她,手心还是烫的,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给我拿点水。”
未苏去倒了水回来,喂给他喝了一些。
他又躺回去,安静地睡着了。
未苏也困了,枕着胳膊守在一旁。
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才发现,他脸上也挂彩了,下巴破了,手背也一片裂口,小腿上一大块淤青。
他跟程逸打架的时候,样子真的很可怕……
未苏心头窒闷,有些事,她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
迷糊地睡了一觉,未苏半梦半醒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一摸顿时吓了一跳,他竟然又烧起来了,好像比刚才还烫。
未苏赶紧给他量体温,温度高得让人害怕,她赶紧去找衣服给他穿,“周砚怀,我管不了你了,你得去医院。”
周砚怀脸色通红,眼皮掀开一条缝,看着她费力地推着自己,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含糊地说,“我死不了,陪我躺会儿就好。”
他胸膛跟铁板似的滚热,未苏试图挣脱,“这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是有个好歹,你们周家还不生吞了我。”
未苏听着他像是呼吸困难似的,粗声喘着气,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的,可想而知他现在难受极了。
她想伸手去拿药,他却马上用力地搂着她。
“我会护着你。”他忽然低头,用干燥的嘴唇亲吻她的额头,“你就在我身边,哪也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