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虽然发现了老太太的一点小秘密,但付前并没有点破,甚至也没有需要她把丈夫走失经过解释得更详细。
黑暗险境,甚至是有亲人失踪过的地方,面对的还是一个不明身份的人。
这种情况下随口道出保命的依仗,脑筋但凡还正常点儿的人就做不出来。
事实上单单刚才的内容,老太太就说得已经不少了。
应该就像前面所推断的,这样一份执念支撑下的她也已经濒临极限,需要找人倾诉一下,才好继续坚持下去。
“但很抱歉,我从那边一路过来,确实没有见过你说的那样一个人。”
不过下一刻付前还是往背后空旷处指了指。
“……你已经去过那边了?”
看得出来,付前的答案让老太太难掩失落,尤其是看清他指的方向后。
那赫然是更加远离小镇,甚至比萨拉女士住的地方还要偏僻的位置。
尘路,厂房,各种大型工具,杂乱堆积的土丘……
付前当然不是从那个方向来的,但他清楚老太太也不是。
刚才感知里面,对方的搜寻路线还是很清晰的。
虽然以身涉险,但她还是很聪明地尽量靠近居住区,尽量让自身附近有随时可以躲进去的房屋。
但那不代表她一直能有这份自制力。
从偶尔的停顿以及凝望里,完全能看出来老太太在对附近搜索很多遍,依旧一无所获后,对那个危险等级更高的区域已经跃跃欲试。
考虑到她真在那边找到失踪丈夫的概率约等于没有,付前不介意给出一个善意的谎言,并顺便找她帮个忙。
“什么都没有。”
下一刻付前点点头。
“然后在这附近又听到很奇怪的声音,我就来这边了,你没听到吗?”
……
“……什么声音?”
对于付前的说法,老太太肉眼可见的失落同时,能感觉到也并不是那么相信的样子。
不过沉默片刻后她终于还是没有提出质疑。
而对付前的问题表示不解的时候,能看出来她不管语气和表情都相当自然。
“哭声,比较奇怪的小孩子哭声。”
对此付前只是轻叹一声,虽然刚才基本就已经猜到,但老太太此刻的反应,无疑证实了她真的没听到自己搞出来的哭声。
虽然这次不见跟踪的树婴,但居然还是这么有针对性吗?
“没有……”
说话间不自觉地打量四周,从老太太的语气里能听出来,付前的说法明显让黑夜又多了几分恐惧。
“那可能是我太累出现幻觉了,主要这地方找起来实在太费劲。”
并没有在这一点上纠缠,付前随口找了个理由,打量着黑暗中一幢幢匍匐的建筑。
“能帮我个忙吗?我在找一个人,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领我过去。”
而下一刻并没有帮上忙的他,毫不客气地反向请求起援助。
外面指路,梦里给药剂,从种种表现看,老太太应该还是个热心人的。
“你要找谁?这地方大部分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果然没有让人失望,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后真的没有拒绝。
“一个年轻人,高且强壮……”
付前指的自然是疗愈梦境里一直没有开口那位四人组之一,并随口描述了更多的相貌细节。
凡事要往好处想,人都没剩几个了,老太太帮忙检索身份明显更容易。
而之所以选择这位,是因为一面之缘里,他的装束明显更符合这附近的风格,当时就点评过有点儿像矿工的。
老太太虽然身子骨还算硬朗,但距离近一点总归没那么累。
“你说的这个人……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但不确定一定是他。”
此刻对方思索了一番后,已经是点了点头。
……
“所以这边的人是都搬走了吗?”
老太太动作还是麻利的,一旦决定帮忙,直接就走到了前面。
而虽然依旧没有找盏灯点上的意思,但穿堂过屋之间,步伐可谓稳健。
很明显在不知道多少次黑夜穿梭里,这地方她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感慨同时,稳稳跟在后面的付前,也是问起了阿孔斯的更多信息。
“嗯……最早是有一天天亮,人一下就少了一大半,就像是都趁着晚上急匆匆地赶路了。”
老太太听上去不介意跟人聊聊天,虽然描绘的观感有些惊悚。
“然后是每一个晚上,人都在不断减少……”
听着就不太妙的样子,这种情况下出来个夜间怪谈,倒也实在不奇怪了。
付前则是一边倾听,一边点评。
即便还一直无缘跟那个“它”会面,但截止目前的所见所闻,阿孔斯这地方明显就像前面说的,很不简单。
还有这颇具年代感的建筑和人文,属实让人好奇,它究竟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着。
“你现在还能听到哭声吗?”
此时老太太也还没忘记付前刚才提到的怪事,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虽然一路坡势平缓,但两人行进间高度落差依旧明显,离开刚才那里已经是有一段距离。
“很遗憾,还是可以。”
对此这份关怀付前只是摇头,示意并没有改善。
当然事实上甚至都不止,说话同时他手指灵巧地探入肋下,拽出来一片冒泡的血块,随手丢掉。
那哭声果然不只是吓唬一下自己,随着时间累积,特殊的变化终于是出现了。
类似于萨拉之前施展过的“心脏打击”,那种血流的异常变化,正以毫无征兆,近似诅咒的方式在自己身上爆发,继续坚定不移地继续向着心脏的位置聚拢。
虽然对于付前来说,这暂时还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被老太太看到无疑容易吓到人,所以也就尽量隐蔽处理。
而老太太倒也没有过分执着地询问,很快就继续埋头赶路,不过——
嗤!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声轻响,一路摸黑行动的老太太,居然是一声不吭地点燃了一盏提灯。
“应该就在前面——”
而借着这并不算强烈的光亮,她边说边已经是转头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