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获也是一种收获。
虽然发言确实讨打了一些,但付前绝非浪费时间胡扯。
此刻两人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善咒院主体建筑的地下部分。
廊柱,石板,雕纹……平心而论看着甚至比天启那边还要宏伟肃穆一些。
但也仅此而已了,首先不知道是不是善咒院导师们把有用的东西都搬回家了,一眼望去相当空旷。
其次这明显已经是最低一层,下面再没有更多的空间。
结合眼前的深坑,仿佛就像是牢天使长阁下自知时日无多,专门选了这块风水宝地,坐在眼前这个位置静待流星降临一样。
甚至因为那命运层面的流星实在砸得太狠,以至于连一名二阶超凡死亡后可能留下的危险残骸都直接给砸没了,只留一点这毫无超凡力量的残渣。
听上去不无道理,逻辑也很流畅。
甚至真是这样的话,苏糕同学现在就可以写报告了。
可惜啊,付前不是那么相信。
一个很简单的理由,要真这么看得开,流星都未必落得下来。
求生欲都能刷满五十九个小时了,就没必要装什么视死如归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是爆发源头的深坑里,感觉不到任何特别的东西,俨然只是一个巨型鸟窝。
不管是以一名二阶超凡的感知,还是苏半神的回响之力去看。
“部分残骸还处于隐匿状态?”
果然甚至不知道伤寒恐惧效果的苏糕,也不认为事情会那么简单。
凝眸观察片刻的她,此时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流星只触及目标,对其它事物不存在影响,这个似乎预示着目标的状态,也跟其它事物存在区别。”
若有所思间弯下腰,她捡起来一枚灰色羽毛。
“被攻击的时候他以某种方式短暂脱离了现实世界,结果还是不起作用,并在崩溃的那一刻再也不能维持,这才对四周造成影响,留下来这些东西?”
眼见付先生听得认真,苏糕也没有客气,叙述着判断的理由。
“合理的猜测,而且从之前交手的情况看,牢天使长也确实有相当夸张的隐匿能力。
那么下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
随口不吝赞赏,付前并没有明确回答残骸的猜测,而是继续提了个新的问题。
就像前面说的,他并不认为牢天使长会有认命这种情绪,反而一定会挣扎到最后一刻。
那么问题就随之而来,这地方虽然宏伟,地下部分深度也到位,但归根到底不过一幢大一点的建筑而已,拿来挡流星还是太太过分了。
“……因为他觉得还不够?
他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做到程度相当高的隐匿,但他认为还不足以应付你们施加的这个标记,而这个地方可以帮他做得更好。”
付教授无疑提供了重要信息,引导也是层层递进,苏糕略一思索就尝试回答。
“也确实做到了更好,到现在为止,我们两个都还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不是吗?”
轻飘飘地跃到坑的另外一边,付前边打量着四周,边点了点头。
……
无愧于执阎组精英,一旦确定目标,苏糕同学除了惊人的狩猎直觉,思路也是相当清晰。
对于她前面的判断,付前还是相当认可的。
少许有待商榷的地方,也仅仅是因为并没有具体参与之前的事情,缺少一些直观的感受。
比如那从天而降的命运流星,有锁定追踪效果不假,作为发起者和全程旁观人员,付前似乎能够额外感受到它们只针对于当事人的毁灭特性。
也就是说就算牢天使长不躲起来,给学宫一群人现场直播脸接流星的狠活儿,受影响的很可能还只是他自己。
“有道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找的,很可能是一个超出感知之外的特殊空间。”
得到鼓励的苏糕没有懈怠,目光跟着付前的动作,一起观察着四周。
“它就在这附近,这幢建筑的底下,那个死掉的天使长原本藏在里面想躲避,但没有成功……或许善咒院的导师们能够知道一些相关的信息?”
很明显她的思路也并不死板,完全不介意调动各方一起努力。
“或许,但希望不大,在我看来最有可能知道这一点的人早已经离开了。”
付前指的自然是涅斐丽,感觉上这位善咒院前院长,相对于其他人很可能掌握着更多的隐秘。
至于理由……简单,只有她一个跑路了嘛。
正所谓知识越多越反动,做出这种惊人之举,总归是要有原因的。
当然苏糕说的完全没问题,出去后肯定还是要尝试收集一下这方面的信息的。
“那种流星是目前明确可以触及的,不过这里涉及先后顺序问题,是要在目标进去之前锁定才行吗?”
此时苏糕还在继续开动脑筋。
作为目前唯一的成功案例,流星也是个不难想到的手段,但她明显还是倾向于不多劳烦付教授。
“没错,理论上想通过流星找到那地方的前提是先找到那地方,当然也可以单纯想办法往这边砸一下试试,但那个需要等相当的时间。”
付前也是一向不客气,解答的同时就强调了客观困难。
当然了,如果真要帮忙找那样一个地方,自己的手段还是多得很的。
永恒澄澈思维,神话形态,辉煌暴君,乃至于鲜血征伐都可以试一试。
但就像苏糕下意识做的事情一样,这件事情里自己大大方方露面是一回事,手段展示太多甚至在调查里占主导,给人的观感可能就是另外一种了。
“明白了。”
听得认真,苏糕微微点头,果然是没什么失落的情绪,接着转而盯着刚捡的那根羽毛,以及手里的剑,若有所思。
下一刻,羽毛竟是随着她的手指松开悄然飘落,并在还未落地的时候被一道锋刃掠过,整齐地一分为二。
目光平静恬然,仿佛在细细品味着手感。
苏糕的动作甚至还没有结束,反手又斩向了另一根行动间被带起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