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念瑶唇边的笑意不禁敛去了几分,抿了抿唇,看上去带着几分委屈。
孙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的柔和褪去了几分,眼神中透着几分犀利,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阿濯,你要是有什么要求或意见可以说出来,毕竟结婚是你和瑶瑶的事情,我们做父母的仅作参考。”
陆濯猛地回过神,抬眸看向孙母,又看了一眼略带委屈的孙念瑶,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沉吟了许久,低声道:“我……”
不等他的话说完,陆夫人率先出声,“我们阿濯当然没意见,他可是做梦都想娶念瑶呢,这些年终于得偿所愿,只怕他今晚做梦都要笑醒了,是不是啊,阿濯?”
陆夫人看向陆濯,眼神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陆濯稍稍怔了下,点了点头,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是。”
听到这话,孙家夫妇连带着孙念瑶脸上的神色才稍稍好转了些。
吃饭的时候,孙念瑶明显察觉到陆濯心不在焉的状态。
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沉冷,握着筷子的指尖泛着青白,到底泄露出几分心底的隐忍和克制。
其实方才陆濯与沈清秋之间的纠缠,她躲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
从前她只是猜想,陆濯的心底对沈清秋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但那也仅仅只是猜想。
可如今陆濯心不在焉的状态反倒证实了她的猜想。
男人果然天生犯贱!
得到的时候不知道好好珍惜,失去的时候反倒开始追悔莫及了。
即便陆濯现在对沈清秋动了心思,但她绝不允许有人动摇她陆家少奶奶的身份!
只是奉子成婚……
孙念瑶藏在桌下的手,不动声色地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眼底掠过一抹悲愤。
这时,孙母将一块鱼肉夹到她的碗里,“快尝尝,这鱼新鲜得很。”
孙念瑶微微回过神,淡淡一笑,“谢谢妈。”
她察觉到孙母意有所指的眼神,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陆濯,抿了抿唇,“阿濯,你也尝尝。”
说着,她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了陆濯面前的盘子里。
谁知道陆濯看都没看一眼,竟然直接放在嘴里。
下一秒,只见他的面色陡然一变,捂着脖子干咳了起来。
“哟,这是怎么了?!”孙母眉眼浮现一抹担忧看向陆濯。
陆夫人紧张的更是当场跳了起来,手掌用力的拍打着陆濯的脊背,“是不是被鱼刺卡到了?!”
陆濯点了点头,梗着脖子吞了吞口水,额角的青筋暴起,看上去异常的痛苦难耐。
陆父急忙站起身,“快,赶快去医院!”
一行人匆忙的从包厢离开。
风风火火的姿态引起了无数人的围观,恰好站在天字号包厢前等待吩咐的两位经理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孙建国和陆父看到两位经理,不由得怔了下。
这天字号包间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值得两位经理亲自在门口伺候?
天字号包厢里有谁,陆濯和孙念瑶心知肚明。
恰好此时经理的耳麦里传出指令,经理急忙走了进去。
门推开的一瞬间,包厢外的一行人好奇的伸长脖子张望了过去。
那里面不少人都是在电视或杂志上才能见到的人,若是能随便结交一个,对他们本身都是莫大的荣耀,在生意上更是能轻轻松松的更上一层楼。
果然有钱有势的人只和有钱有势的人一起玩。
众人暗自感叹着,缓缓地收回了视线。
视线的余光瞥见一张样貌惹眼的脸,目光倏地一顿,脸上瞬息万变。
一瞬间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杵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
那是……沈清秋?!
她怎么会跟这群人在一起?
以沈清秋乡下的出身,何德何能能够与这群人同桌吃饭!
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包厢里的众人对她竟然带着几分浅显的恭敬。
包厢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他们能够高攀得起的,但包厢里的人却以沈清秋为中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建平的面色不怎么好看,陆父的面色更加的难看。
他隐隐觉得陆家好像错失了什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自从沈清秋离开后,陆家像是被下了诅咒似的,开始慢慢走下坡路,无论他们怎么拾尽浑身解数,始终无法改变。
但反观沈清秋。
离开陆家后,整个人如同开了外挂似的。
竟然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走到了海城豪门世家的上流圈子,现在更与海城的那些权贵同桌吃饭。
倘若陆家没有与沈清秋闹得不可开交,倘若陆濯没有在结婚典礼上抛弃她,那么现在的陆家该是何等光景。
说不定已经一跃成为四大豪门之一。
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陆濯和孙念瑶订婚已成事实。
他们两人明天就要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了。
陆父幽幽地叹息一声,扶着陆濯离开。
陆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车子来到医院的。
满心只有无限的后悔。
天字号包厢里的人,若是能够解释对陆氏集团将是莫大的助力。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不止如此,好像从他抛弃沈清秋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在朝着他无法想象的方向发展。
“这鱼刺可不小。”大夫说着,将鱼刺连同手中的镊子一同丢在了盘子里。
陆夫人抬眸看到鱼刺上沾染着血迹,不由得蹙了蹙眉,“怎么扎得这么深,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医生道:“这根鱼刺卡在了咽后壁,别看不怎么起眼,但它划伤口腔黏膜,难免会造成疼痛,一般情况下逐渐缓解,你们要是不放下心的话我可以给你开点药物辅助缓解不适。”
“那就麻烦大夫了。”陆夫人道。
等收拾好东西回到陆家的时候,陆夫人见陆濯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阿濯,你到底怎么了?”
在包厢商量订婚事宜的时候就这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现在更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状态。
“妈,你说我做错了吗?”陆濯喃喃道。
陆夫人眉头微蹙,“什么错了?你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