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想要转身望去,然而一股强大的威压,却让他动弹不得。
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掌控,就连他的心脏都仿佛被什么恐怖的存在给死死握住。
“先天一炁......”如同铁片划过黑板的刺耳声响起。
那语气中带着兴奋,带着暴虐,带着无与伦比的杀气!
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秦枫心中呐喊。
动起来!
动起来!
将所有的神经绷紧,秦枫拼尽全力转过脑袋。
一颗如同太阳一般刺眼的巨大独目,映入眼帘,一闪而逝......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秦枫猛地起身,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已经将后背的衣衫打湿。
撇头望去,阳光刺眼,就像梦中的那颗巨大瞳孔。
明明只过去了一夜,却是恍如隔世。
“大少爷,你怎么了?可是青儿把你吵醒了?”青儿正在打扫房屋,见此情景,轻声问道。
秦枫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捏了捏眉心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做噩梦了。”
但他清楚明白,那并非是噩梦,而是文圣道者的梦照。
那是六品卦命境趋吉避凶的手段,那是对未来的一种预示。
“梦中的怪物......究竟是什么存在?”
秦枫回忆着梦中的景象,身子竟是不由地一颤。
巨目的主人远超以往所见过的任何妖鬼,哪怕是西域苏醒的獓因,也无法与其比肩。
结合种种,便只能说明一点——那存在,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超脱之境,于这片天地而言,宛若神祗!
......
大堂内,一家人其乐融融,两位娘子小口饮着粥食,身旁还有人不断叮嘱着小心烫。
社牛丈母娘在那里喋喋不休,传授着自己的养胎经验。
“孩子在娘胎中的时候,便要注意营养,休息与作息那都马虎不得。”
“世人都以为剑璃这闺女天赋异禀,是因为柳家的传承,但他们又怎么知道,我这个当娘的在怀剑璃时,吃了多少苦!”
“对对,亲家母说的对。”二娘笑着应和道。
秦枫吃着早膳,看着眼前温馨的景象,脸上洋溢着笑容,可是眼中,却深藏着一抹焦虑。
正位的秦老爹见此,默默记在心里。
早膳之后,与家人打了声招呼,秦枫便独自来到庭院中,继续开始修炼。
可是由于心思不定,以往熟能生巧的融汇命星,今日却是屡屡出错。
将神识退出神海,秦枫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看你愁眉苦脸,可是修行出了岔子?”
寻声望去,秦枫诧异道:“爹,你怎么来了?”
秦老爹挑了挑眉,兀自安慰道:“我虽不知道你为何这么焦急,但是修行之事,欲速则不达,循序渐进方才是正道。
你入文圣道统不过短短两年左右,有如今这成就,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比起当年的老爹我,也就稍逊一筹罢了,大可不必如此急切。”
“爹,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吹牛也没人信的。”秦枫嘴角一抽。
秦老爹干咳一声:“臭小子,怎么说话的,我说这些,还不是看你心情不好?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兴许我可以为你分忧。”
知子莫如父,经过秦老爹的一番话,秦枫也确实是被转移了些许注意力,眼中的焦虑退散了一些。
他本是想着修炼完之后,将梦中的事情去告诉天监国师,不过眼下,和老爹先说一说也未尝不可。
毕竟被世人称为北鬼首,老爹自然是人生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或许能知道那梦中的恐怖存在究竟是何身份也不一定。
念及此,秦枫娓娓道来......
“吐息之间能够做到寒暑交替,拥有这等本领的妖鬼,定然不是寻常之物。
还有那昼夜转瞬变幻的神通,也是骇人听闻,爹,你可知道世上哪种妖鬼有这神鬼莫测的实力?”
话音落下,却是无人应答。
秦枫好奇抬头望去,只见老爹的神色颇为复杂。
“爹......爹?”
连续唤了几声之后,秦老爹才回过神来,望着秦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爹,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那妖鬼是什么存在?”
秦老爹犹豫片刻,终是叹了一口气:“还记得当初我与你说过的......你娘的死因么?”
秦枫愣了愣:“这我自然记得,爹不是说,曾经有实力强大近乎神魔的妖鬼侵入奉天城中,造成死伤无数,而娘也是在那场灾难中意外身死么。”
“不错,而那只妖鬼名为鼓,人首龙身,乃是当初神食之夜众妖鬼中最为强大的一只,它吞噬了神魔的脊骨,获得非凡的能力,踏入了超脱之境。
呼气时,如同烈火焚烧,焦灼大地,吸气时,狂风皱起,可使冰封千里。”秦老爹沉声道。
秦枫闻言,眉头皱起:“所以爹的意思是,我在梦中感知到的存在,便是那鼓?”
秦老爹摇了摇头:“鼓虽强,但也无法在转瞬间做到昼夜更替。
而当初神食之夜,众妖鬼分食的神魔却拥有这等恐怖神通——它便是烛龙。
睁眼为昼,闭眼为夜,人面蛇身,它的存在,便是天地的禁忌。”
秦枫吞咽了一口口水:“可是这烛龙早在千年之前,就被妖鬼分食死去,又怎么可能......”
话到这里,秦枫声音忽的一顿,神色难看无比。
因为他想到了那些神秘的鬼面人,想到了当初的焱蛊,想到了傲因。
后两者都是参与过神食之夜的妖鬼,而且皆已死去。
莫非那群神秘的鬼面人,打从一开始,目的就不是这些妖鬼本身,而是它们身上的神魔残留之物?
念及此,秦枫声音有些发颤:“爹,死去的神魔能复活吗?”
秦老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望向了南域的方向,神色无比凝重。
......
浩文院,登天楼顶,观星仪忽的开始疯狂颤动。
可不消片刻,又安静下来,仿佛是无事发生。
天监国师抬头望向星穹,双眼中浑浊一片。
对着南方,白衣白发的国师淡淡说道:“此时遮蔽天机,与掩耳盗铃有何区别?”
许久之后,天监国师又喃喃说了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