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很远了,姜柚忽然取出一个布袋子,轻声道:喏,怪婆婆给的,说是给你开荒挑粪的报酬。
递出去之后,姜柚还是问了句:你没真把人家的酒拿光了吧?那也忒不地道了。.
刘景浊接过布袋子,呵呵一笑,都会说忒了啊?
可打开布袋子一看,刘景浊立即眉头紧紧皱起,放开神识查探,方才院子哪儿还有踪影,就连自个儿辛辛苦苦挖的地,也压根儿就没有存在过的迹象。
姜柚见师傅神色不对,沉声问道:怎么啦?
刘景浊无奈一笑,说道:那怪婆婆,是个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故人,送你的东西,怕都不是凡物。
少女赶忙取出那一大堆衣裳,刘景浊一瞧,果然,全是法袍,况且这哪儿是穿过的,全是新的。
刘景浊灌了一口酒,默默收起那份名单。
清溪阁故人散布于九洲的位置,竟然有十余人之多,境界最低的也是神游了。离着此地不远,就有一位真境,是清溪阁夜来峰的二把手,尤其擅长刺杀。
想来想去,刘景浊还是决定走一趟。
现如今青椋山已经开始建造,等到返回时,渡口估计已经建成,所以现在是有个落脚处的,只要人家愿意,就可以去青椋山。
只不过,刘景浊只是将那枚漆黑令牌悬挂腰间,不会去主动找人家的。要是愿意,瞧见令牌自会现身。要是不愿意,那也不强求。
事实上那份名单,除了肉眼得见的十余人,还有两个名字藏在纸中,那是刘景浊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两个人。
他们居然会是清溪阁天地玄黄之下,权柄最大的左右护阁供奉。
都是登楼境界。
那那个老婆婆会是谁?能有这份名单的,难不成是金柏叔叔说的,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的副阁主?
那人可不晓得是男是女,在清溪阁倾覆之时,可没见他出现过。那时都未出现,现在出来作甚?
多思无益,再说了,想也想不到。
姜柚忽然问道:那是咋回事?意思是这些个衣裳很值钱?
刘景浊撇撇嘴,我劝你还是给你师姐留几件吧,等我们回去,她差不多就能穿了。
没过几天,终于来了一场大雨,夏雨晚来,但来了就好,凉爽了极多。
这些天,姜柚居然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奇思妙想,居然将六式拳法的顺序改换,变成了可以行走练拳,以至于此后一只白猫始终蹲在刘景浊肩头,而那少女,行走练拳,步速居然不亚于常人慢行。
姜柚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雨中练拳,雨水已经不那么容易淋湿她了。
不过他这一番改换顺序,倒是让刘景浊忽的想起九洲那九座山头儿。同理,如果将其顺序打散,推倒重新排列一番,是不是就能重新构建一副九星图?但问题就来了,假设九座山头儿中有两座是障眼法,又或是只有一座是,望山楼与玥谷其中之一才是真正的九星之一,那谁是真谁是假?谁是隐谁是现呢?
头疼,术算不好的弊端这就出来了。
某人已经暗下决心,接下来去到某处城池,定要买上几本术算著作,好好学学。
其实炼气士之间一直流传一句话,不识数的,别修仙。
这个不识数,其实是指术算一道不精通。而不修仙,其实也有两种含义。其一就是字面意思,其二,这个仙可以做先字,修字可以做羞。就是说,术算不好,别羞先人。
雨越下越大,刘景浊便喊停了姜柚,走去路边,一拳将石壁凿出来个洞,一丈见方,避雨是没问题的。
姜柚歪着头,做沉思状。
没等刘景浊开口,她就开始凭空出拳。可虽然拳拳破风,但却依旧做不到出拳之后,能隔空碎石。
刘景浊便由着她不停出拳,直到她累了,蔫儿了,这才开口:武道开山河,便可凝练出罡气,就像是话本之中的真气外放。所以等你武道开山河以后,便可以去练习外放罡气,等掌握诀窍,便也能做到隔空碎石了。
姜柚饶有兴趣,问道:非得武道开山河吗?那罡气是如何练出的?
刘景浊无奈,这丫头好奇心太重,不过也是好事儿,只好耐着性子说道:你很早不就说了,在你体内有一股子气上窜下跳?要做到隔空碎石,就是要把那团气由拳头发出来,不过这……
话没说完,一声轰隆巨响,还没热乎的避雨洞穴便倾倒下来,某人被砸了一脸灰。
姜柚讪笑一声,挠头道:是这样吗?
某人无话可说,只好说道:路要一步一步走,先学走的,再学飞的。
姜柚轻声道:可要是能飞,为什么要走?
某人气极,抬起手,瞪眼道: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姜柚只得哦了一声。
事实上,刘景浊差点儿就张开了嘴,可他硬生生控制住了牙床,没让其掉下来。
他娘的,俩徒弟,这都是什么小怪物?
一个只练寻常医者强身健体用的功法,居然就能做到引气入体!另一个更夸张,几乎什么东西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记住也就算了,关键是你一转眼,她就能学会!
过目不忘的人多的是,但记住之后马上就能融会贯通的,姜柚是刘景浊见到的第二个。
第一个是龙丘棠溪。
这师傅怎么当?再这么下去,不就没得教了!
姜柚压低声音,悄***问道:那我就不能练这个了?
刘景浊面无异常,只是指着不远处一个树杈,让白小喵捡了一枚石子放上去,随后微微抬手,屈指一弹,武道罡气便有如箭矢一般射去,瞬间将把石子粉碎。
做到十丈之外能以罡气击碎石子,那你就离开山河不远了。
某人心说,照自个儿这个教法儿,指不定教出来什么怪物呢。只要他撤去那道禁制,姜柚是可以瞬间开山河的。但刘景浊现在反而想看看,到了压无可压之时,姜柚自行冲破那道禁制的开山河,会是个什么景象?
没过多久,雨停了,姜柚也没在继续练拳,而是琢磨那罡气箭矢呢。
走出去十几里地,又到了那条官道,路上行人便也多了起来。
一来是姜柚本就生的好看,二来是她背着剑抱着猫,所以极其容易惹人侧目。
目的地是竹叶国青笋郡,就在百里之外,走快些的话,明个儿午时前后就能到。
正前方有一架马车,姜柚刚才就在说,那个马车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这会儿姜柚戳了戳刘景浊,压低声音说道:师傅,我想起来了,这马车是朱雀王朝兵部尚书的马车,我小时候记得我爹说过,竹叶国大将军娶了朱雀王朝兵部尚书的干女儿,这马车是陪嫁。所以,那马车里不是竹叶国大将军,就是大将军夫人了。
刘景浊微微摇头,轻声道:不会,马车里是个年轻武夫,武道开山河,很年轻,二十几岁的样子。
姜柚撇撇嘴,那不比师傅小多少啊?师傅都归元气巅峰了,他才开山河巅峰。
不过那马车走到平地时,很快就加速离去,瞧模样也是直去青笋郡。
刘景浊选择走了里外一条路去往青笋郡,并未走官道。
另外一条路,就是开路。这么长时间
,姜柚都知道了刘景浊说什么话,言下之意是什么。
大概要在山里住一宿,意思就是一定会在山里住一宿。走另外一条路,就是说咱们走出来一条路。
反正只要方向对,见山翻山,遇水过水就是了。
结果一条近路,走来走去就走到了一处山巅,有个破旧山神庙。
刘景浊查探了一番,方圆几百里,并无山神。
姜柚撇撇嘴,都不用想,今晚上肯定要住这儿了。
山巅之上,风大,倒也凉爽,可刘景非要生火,没法子,姜柚也只能抱着白小喵,就睡在师傅身边。
刘景浊无奈道:你不是小姑娘,离我稍微远点儿。
姜柚撇撇嘴,掉了个头,脸冲着破旧窗户睡下了。
少女心说我都不怕师傅你,你倒是怕我了?
刘景浊早就画符封住了两把仙剑外露的剑气,靠在了一根柱子上,慢慢也闭上了眼睛。
夜半三更,山风呼啸,那团火也差不多熄灭了,姜柚居然感觉有些冷。白小喵躺在脑袋那里,呼噜呼噜个没完,气的姜柚睁开眼睛,就要捂住白小喵口鼻。
结果她一睁眼,正好瞧见窗户外边儿有个大脸盘子,笑***瞅着自个儿,满嘴哈喇子。
姜柚一阵恶寒,赶忙闭上眼睛,都快哭了。
师傅!师傅!有个大脸瞅我呢!哈喇子都流一地了!
刘景浊都没睁眼,只是以心声说道:你有拳头,你怕啥?揍他啊!
姜柚心说这什么师傅啊!真不靠谱儿。
一咬牙,干脆猛地睁眼,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刚刚举起拳头想要凌空一拳,却瞧见那大脸盘子忽然瘪了。
原来是给人一剑鞘砸的。
姜柚赶忙跑去窗户口,结果就瞧见一个双鬓斑白的老者瞬身到此。
呵,你这肥猪,不长记性啊?还是说有了个新靠山了,不把我我邓老头儿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