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说得有些严重了。
李二婶在一旁见了,连忙出来打圆场。
“村长,这就是几个小孩儿打架,一时没注意轻重!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哼——”村长刚刚想说话。
不曾想,被一旁的杨秀英直接打断。
她的声音尖利、刻薄,说出来的话也愈发的难听。
“什么小孩打架?谁打架会拿铁箭射杀别人?我看这就是谋杀,而且是你们一家子蓄谋已久的谋杀!报官!对……我要报官!”
匆匆赶来的易家姐弟刚到,就听见了这句话。
一时间,都有些被吓到了。
一个村里,要是有什么事儿,通常都是找村长出面调停。
尤其像这种偏远山村,村长的权利远比众人想的更大。
某些特殊情况,村长甚至还有权利动用私刑。
因此,平常这村长一家,在村里都是横着走。
其他人一般是能不招惹就不会去招惹他们。
如今易家二房倒好,竟然直接把人家的独孙儿打成了这样。
易茗雪原本是想大事化小。
但如今见杨秀英嚷嚷着要报官,村长不仅不阻拦,反而还一副默认的态度。
当即心里便有了数。
看来村长这是想借题发挥,整治自己呢。
就为西山那片瓜地?
“呵——”她突然淡笑了一声。
“行呀,报官就报官!事发之时你们都在现场吗?上来就说我四弟拿箭射人?”易茗雪干脆将伤药收起来,冷声答道。
“而且也别上纲上线,扯什么预谋杀人了。我要真想杀谁,那人只怕连救命都叫不出来就要归西,犯得着使这没水平的伎俩?”
说着,易茗雪还冷飕飕的瞪了一眼杨秀英。
吓得对方情不自禁一哆嗦。
“好你个臭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吓唬谁、威胁谁呢!”杨秀英的男人,村长的幺儿李葛昌也闻讯赶了过来。
他手里还抱着个大南瓜,看着像是去外村找回来的种子瓜。
李葛昌拳脚功夫不错,因此平常在村里也是个横着走的角色。
可易茗雪才不怕他,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的道。
“李葛昌,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何时威胁人、何时恐吓人了?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那李葛昌这些日子没怎么在家里,前几日回家才听说了西山瓜地和易茗雪的事儿。
叫他说,他爹就是太心慈手软了,才叫一个臭丫头给拿捏住。
像这种不听话、不服管的贱民,就该打到她怕、打到她服为止。
“哼,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老子不信今天还收拾不了你?”
李葛昌二话不说,就要上前打人。
却被村长给喝住了,“给我住手!”
“爹!你干啥拦着我,这丫头就是欠教训!”
村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将幺儿拉到一边。
“你做事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今日这事儿原是我们占理,本可借此要挟易大丫在瓜地的事情上松口!你这要是一动手,岂不真成了互相斗殴了?”
李葛昌根本不明白他老爹的用意,“那我儿子就白挨打了?”
村长气得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你给我滚到一边,好好看着!”
说罢,他自己走到易茗雪面前。
一副长者高姿态道,“大丫,你可知今日这事你错在哪儿了?”
易茗雪冷笑,“错哪儿了?”
“错在你一个女娃子家家的,整日不在家里照顾弟妹,尽想着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赚钱!”
“哦?”易茗雪眉峰一挑,继续等着他的下文道,“然后呢!”
“你瞧瞧你这些弟弟妹妹,都叫你给教成什么样了!虽说你父母离家多年,但长姐如母啊。他们现在就敢如此顽劣,长大之后岂不为害乡里,个个变成奸恶之徒。”
易茗雪没接话,心中则暗自腹诽道。
别说,这几个要是真朝着这方向去发展,以后还真都是大反派。
到时候,你们这些欺压过他们的人。
怕是怎么被玩儿死的,都不知道呢。
一旁的李二叔听了,有些急了,忙帮着说情道,“村长,这么大的帽子怎么能扣在大丫头上呢!”
“你住嘴!我看你也是被她给收买了!竟然为了份车夫的破差事,就要置全村人的死活于不顾!”
“我——”李二叔想辩解,但被村长直接无视。
“易大丫,正是因为你自己品行不端,所以才把弟妹教成了这幅德性!”
“你不仅争强好胜,殴打自己的亲大伯,还自私自利,占着全村人的土地,为你自己谋私利!我作为村长,我早就该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易茗雪嗤笑了两声,脸上露出了果然的神色。
“说来说去,不就是西山那片瓜地的事儿。说吧,你想怎么着?”
村长没想到这丫头快人快语,眼中精光频闪。
“那是全村人的地,种出来的瓜自然就是村里的!而你私自开垦,就罚你文银二两!”
他话刚说完,人群中立刻一阵骚动。
大丫不是拿钱租赁的西山吗,怎么现在又成了私自开垦了?
这不是欺负人吗?
但绝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沉默。
毕竟,瓜和钱如果成了村里的,那自然他们各家都能分得一份。
这种舍易大丫一人私利,让大家都分到一杯羹的事情,就算稍有些不要脸,又怎么地?
都快饿死了,还要什么脸面。
村长也就是仗着许多人的这种想法,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借题发挥,行此出尔反尔的背义之事。
原本以为,拿全村人出来强压。
易茗雪必定乖乖依从。
可谁曾想,易茗雪非但没有答应,反而还一脸嘲讽的道。
“哦……那要是我不答应呢?”
“你——”见易茗雪油盐不进,村长被气得够呛。
他颤抖着胡子,指着她继续威胁道。
“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不答应,我便去找乡老来主持公道!到时候,你们一家子占强斗殴、欺凌霸世,统统都要被关进大牢!“
“而且我平儿伤得这般严重,怎么着你也得赔偿个十两八两!我劝你最好好生掂量,怎样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村长简直越说越离谱。
村长的谋划彻底摆上了台面。
看来今天铁了心就是要强行逼迫易茗雪屈服。
易茗雪沉默了好一阵子。
就在村长以为自己要得逞时,却听她突然大笑了两声。
随即,女子的声音如寒冰铁箭一般穿透而来。
“我偏不!你们又能奈我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