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干碎了那棵诡异的触手树之后蝙蝠侠也没立刻离开。特勤九处到场时他还蹲在附近的灌木丛里挂机偷听。

    楚诚让蝙蝠侠蹲在附近挂机偷听的同时自个儿也趁机喘了口气。他还去冰箱里摸来了瓶快乐水，一口气咕噜噜地灌了大半瓶。

    这游戏还有个好处就是锻炼量充分，能量烧得够快，少喝几口快乐水也不怕身材走形。打了这阵子游戏下来楚诚都能明显感觉到腰子上的赘肉都像是变少了，当然也不排除是错觉的可能性。

    他坐回到屏幕前重新戴上耳机，一边通过屏幕里后排蹲点的蝙蝠侠偷听他们说话一边喝着快乐水，期间还用手机抽空给好兄弟韦福同发了个消息，大致意思也就是请好兄弟明天上课帮自己签个到。

    明天就周一了，上午是有课程安排的，但黄丽萍买的明天上午的高铁票，楚诚准备送她去车站。所以明天的课目测是又得翘掉了，委托好兄弟去代自己打个卡。

    好兄弟那边一时半会没动静，不像是要回消息的样子。不过根据楚诚近日对他了解的刷新，估摸人这个点可能正在玩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只不过是站着还是坐着还是躺着玩就不得而知了。

    然后他就从耳机里听到了拉娅最后那句话。

    “他穿着和你们一模一样的衣服。”她笑着说。

    这话对现场众特工造成的冲击显然都不小，让楚诚也感到有那么一丝意外。

    这话从表面上听，貌似就是说交给拉娅数种、散播感染源的那个人，是特勤九处的特工。

    当然仅凭这样简单的一面之词无法断言。首先不排除女孩故意说谎的可能性，其次就算她说的是真的也无法直接说明问题。

    九处的制服没那么容易弄到，但如果真有人刻意这么做的话也不是没法仿制。然后拉娅口中的证件长什么样也没人见过，同样不排除是伪造的可能性。

    但如果不是的话，那这就回到经典剧情了——

    ——疯人院中出了个内鬼。

    说来也怪，了解到这可能性的楚诚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想的不是“哇居然有内鬼”，而是“哇居然到现在才出内鬼”。

    之所以有这种怪异的刻板印象感觉主要还是隔壁宇宙里蛇盾局的锅。一个从成立之初开始就被九头蛇渗成筛子的组织也是没谁了，从上到下全特么是内鬼。

    当然这么说绝对不是说神盾局长卤蛋拉胯，正相反他一个正经特工居然能在一个成立之初就全是内鬼的组织里坐到特工头子的位置，最后还能跟自己手下一众内鬼打得有来有回最后打出个极限一换一的成果，起码楚诚觉得卤蛋交出的已经是张超神的答卷了。

    估计几十年下来对九头蛇打出最多输出的不是美国队长也不是复仇者，同样也是这一帮内鬼里的特工头子卤蛋。因为卤蛋贪污掉了成吨的公款，九头蛇的羊毛都要被他薅秃了也有苦没处说。

    不过要是就只是九头蛇这种级别的内鬼那问题倒也不大。这弔组织能坚持几十年才完犊子也是奇迹，因为你只要在所有神盾特工耳朵边上都来一句“九头蛇万岁”，但凡回了话的统统拉出去毙了，这弔组织原地爆炸。

    好巧不巧，拉娅刚说完这话，一众特工都还围着她问话，突然所有人的手机都齐齐收到了消息。

    包括楚诚这边也收到了，来自特勤九处APP的消息。

    那是只有在非常情况下才会发布的，一则红色袭击警报。

    特勤九处的空中母舰遭到了入侵。

    ......

    特勤九处空中母舰，几分钟前。

    宫崎教授在悬浮键盘上飞速敲击，完成对装置最后的调试。

    此时放在他面前桌面上的是一部头戴式设备，四周接满了线缆。他面前平行同时开着四五个显示器，画面里充斥着大量的读数和数据曲线。

    自从上次那个造梦的神秘感染者打了特勤九处的机动队一个措手不及，总部这边就开始研究应对方案了。而作为感染者头号权威研究大师的宫崎老贼，又喜提了新项目负责人的职位。

    这个头盔装置就是为此开发的，不过也不是完全由老贼负责，而是由装备部和他的部门合作打造。

    好在老贼以前就有对造梦类似的精神系能力做过研究，提出过原型机的设计理念，只不过因为缺乏数据一直没能完成。而这次经过特勤九处的特工们实战中和一个真正拥有造梦能力的敌人接触，收集到的数据正好能帮助老贼完成之前的半成品。

    所以他们才得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出这么一台原型机来。从理论上说，这个装置能一定程度屏蔽外界力量对佩戴者大脑梦境的影响。

    目前已经大致能实现这个需求了，只是系统并不稳定，还存在对佩戴者大脑造成副作用的可能性，所以还需要他继续调试。

    陈美悦出现在了实验室门口。

    “完成了吗，教授？”她问。

    “已经快了。”

    宫崎教授头也不回。他现在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进来的人是谁也并不关心。

    “梦境屏蔽的功能应该可以实现了，接下来是减少副作用影响的调试。不过我个人认为现在它已经能投入实战了，虽然可能承担一定的风险，但如果是特异者的话那点风险完全承担得起。”

    这也是特异者的优势。他们不仅体格超出常人，而且或多或少都拥有超常的自愈能力。装备开放过程中一些对常人来说可能会形成危险的副作用，如果是特异者特工的话未必不能承受。

    宫崎老贼其实很早就提出过这个理论，认为装备开发过程中完全可以将特异者的特殊素质包括自愈因素计算在内。只不过这个提案遭到了上头的否决。

    “那就太好了。”陈美悦走进了实验室，“我陷入过梦境一次。那个人......不管他是谁，他控制的梦几乎毫无破绽。

    那场景看起来就和真的一模一样，还有事物的触感，气味，甚至是痛楚，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就好像连大脑都在一起试图欺骗你。”

    她揉了揉太阳穴，仿佛回想起那场景还有些头疼。

    “知道吗？陷入那种东西后，你会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整个世界都在脱离你的掌控，你就像置身在一个无边的漩涡中央，不断坠落......”

    “我确信那肯定不好受。”

    宫崎教授心不在焉地随口回答着，手上依然没有停下调试的工作。

    “不过别担心，你们上次遭遇战收集到的数据至关重要。等调试完成头盔很快就能投入量产，然后我们就再不用怕......”

    “是吗？”

    陈美悦在宫崎教授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宫崎教授从一面玻璃的反光里看到了她脸上那异样得有些微妙的笑容。

    “那么，教授你要怎么知道，你现在正在做的工作，正在经历的，甚至包括即将完成的这个装备......这些又不是梦呢？”

    他终于停下了手里的调试，转身看向身后的陈美悦。

    他眯起了眼睛：“你想说什么，陈美悦探员？”

    “没什么。”

    下一刻，宫崎教授瞳孔一缩，看到陈美悦已经掏出了一把银白色的手枪。流线式的造型，金属感十足的外壳反射着铮亮的光泽，黑洞洞的枪口仿佛深渊的凝视。

    “晚安，教授。”

    她扣动了扳机。

    枪响。

    火光宛如一朵闪烁的莲花从漆黑的枪口中亮起。宫崎教授在极短的瞬间感到了剧烈的痛楚，但很快就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其他所有的知觉，以及整个世界的光亮。

    他摔在了地板上，却感觉身体像是失去了重量。一切都被逐渐吞噬，黑暗中只剩那最后两个字在耳边萦绕不断。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