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问下,马上便有人做出了回应。
“耀爷,都听您的,您说帮就帮,您说不帮就不帮!”
回应的人自然是那傻头傻脑的阿虎,他并不是乐耀帮最初的那一批人,而是万子耀后来从山中捡来的一个傻小子。
本来只是想给他点钱,让他能苟活一阵子,但缘分这个东西就是很奇妙,后来竟又是在山中遇到了这个傻小子,一问才得知,这傻小子被人骗说,山中有草药,若是取下拿回去,做成汤药,能对体魄打鏖有很大帮助,殊不知那些草药其实是因为生长偏僻,所以没人敢去采,也就只有阿虎这种没头没脑的好骗。
能带回去就带回去,他能发笔小财,事后象征性的拿点东西忽悠一下就好,若是带不回去也没什么损失。
万子耀听后便就有些气不过,直接问出了地址,带着人抄家去了,之后便一直把阿虎带在了身边。
还真别说,阿虎确实是练武的一把好手,只是可惜脑子有些笨,但这些年来,阿虎进步也是神速,但不知为何,教他各种兵器却总是教不会,唯独阿虎这一身体魄却是打鏖的非常出彩。
万子耀一乐,拍了把阿虎的脑袋笑道:“当然要帮了,傻小子又犯傻。”
阿虎挠着头,嘿嘿的傻乐。
当然,人群中也有人在思考。
他们早就从江湖退下来了,之后的十几年便是这样过的,很是安逸,如今突然让他们回到之前的那种生活,说实话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
毕竟安逸的日子过惯了,没人想再过那刀尖舔血的日子了。
更何况,这次还极有可能会因此送命。
万子耀自然能看出他们是如何想的,大手一挥道:“想留在这里过安逸日子的,便留在这里过,当然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这一次赢了,到时候我们领着大金条大马车回来过好日子了,可千万别眼红!”大风小说
这就是实打实的激将法了。
万子耀说完,就盯着那几个犹豫的人。
还别说,这激将法还真是有些效果,当即便有人表态愿意去京都。
不过,有些人却还是一直保持着他那想法,最终拒绝。
对于这些人,万子耀不在纠结,毕竟都是帮里的弟兄,他们若不想去送命,他也不能强逼。
古乐这才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这些曾经的帮众,对着众人拱手道:“十几年了,诸位还能念着我古乐乃我一生之幸,古乐在此谢过。”
“古爷,您说的是哪里话,没有您和耀爷,哪还有我们啊!”
“古爷,若是这趟成了,我能去京都最好的酒楼点最好的花魁玩一玩吗?”
古乐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道:“若是这次赢了,莫说是一个京都的花魁,就是这天下你瞧得上眼,瞧不上眼的花魁,我古乐都亲自送到你的床上来!”
人群哄堂大笑。
……
……
这种压抑的日子,时间总是要过的慢一些的。
在古府里,古小天日日都在心惊,偶尔打着瞌睡,也会忽然惊醒。
这些日子里,是一天好觉都没睡成,全身粘在床上的时辰不超过三个。
自云寒星带着信件离去,其实也有个两天了,只是这两天以来,古小天便一直在担心路上会不会遇到一些什么变故。
因为这京都实在是太平静了一些。
平静的有些可怕了。
好在这时,终于有个下人跑进房里,带来了一则还算是不错的消息。
云寒星送信的路上很是顺利,最先给出回音的是青灵洞。
青灵洞已经全门的人都在往京都赶了。
这当然也合乎常理,谁让自己的闺女还在京都里呢,估摸着这会儿,萧卷云此刻一定是心急如焚,甚至连杀了古小天的心都有了。
当初把女儿交给古小天,哪成想北荒一次,结果京都又来一次。
古小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暂时不去想等萧卷云来了之后要如何应对,最起码这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说明云寒星送信的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古小天还没开心多久,便收到了一则坏消息。
另一名下人跑进房中,神情紧张,低声道:“少爷……吏部尚书带人来了。”
古小天微微皱眉,如今六部尚书都听命与孙延律,而在此时前来,注定是没有什么好事的。
更何况,吏部尚书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带了一整支军队,就在古府门口。
古小天起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整理了下衣着,走向古府门口。
古府门口,古小天缓缓迈出门槛,语气不善道:“见过吏部尚书大人,不知道今日造访我这小小的古府,所为何事啊?”
吏部尚书挑眉看了一眼他,却是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路小跑上台阶,悄声道:“古小天,府中在议。”
古小天有些不明所以,但望了一眼那支军队,还是打算暂避锋芒,说道:“可以,但你这支军队不能进来。”
吏部尚书一个劲点头,便吩咐让军队就守在门口,哪里都不要走动。
两人转身走进了古府,吏部尚书还回头看了一眼军队,等到大门关上后,才终于舒了一口气,直接开门见山道:“古小天,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
古小天不屑一笑。
这些当官的人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所以对于他们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愿意相信。
这一段路上,吏部尚书是嘴皮子都磨软了,却依然不能让古小天对他产生一分的信任。
来到会客房中,孙孤生早早的就等在此处,方才吏部尚书在府外的时候,古小天便已经提前通知了孙孤生,此时见到孙孤生,吏部尚书明显一愣,甚至迈门槛的时候都没看准位置,被绊了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的来到孙孤生面前。
孙孤生叹息道:“孤只不过是不在朝廷几天,怎么,见到孤都不跪了吗?”
听闻此话,吏部尚书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臣该死,还请殿下责罚。”
古小天坐在一张椅子上,一手拿着糕点,一手喝着茶静静看戏。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吏部尚书能说出什么话来,也顺便猜猜孙延律让他来此的目的。
孙孤生摆手道:“罢了,你要跪的人一直不是孤,不过我却有些钦佩你的勇气,所有人都认为孤输定了,你却要帮孤,是王叔他让你这般做的?”
吏部尚书连忙摇头道:“冤枉阿,殿下!臣一颗心天地可鉴,只忠于殿下。”
听着他这信口胡诌的话语,孙孤生没来由的一阵阴笑,“是吗?可我前不久才听闻,吏部尚书可是太后的追随者。”
吏部尚书一时语噎。
孙孤生缓缓起身,走到一直跪着的吏部尚书面前,轻声道:“念在你曾经对朝廷有功,孤这次不杀你,若是下一次在来,孤必将你碎尸万段!”
如此,便是下了逐客令了。
然而,吏部尚书却一直跪着,不说话,也不起身。
“一心求死?”
孙孤生冷声问道。
吏部尚书缓缓抬起头,从袖口中抽出一卷纸和一柄匕首,双手呈上,开口道:“殿下,这是臣最近这段日子整合的所有臣能打探到的消息,若是殿下还不愿相信臣,便用这柄匕首杀了臣,也莫要脏了殿下的手。”
孙孤生微微皱眉,拿起纸,摊开一看。
这上面记载的可谓是极其详细,甚至连军营每日的巡逻时间以及换岗时间都记了个清楚。
其余的便是各部尚书都在做些什么事,从太后死的那一天开始,每日不落。
这些东西,便是投名状,而也是吏部尚书的诚意。
当时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迫于压力才投靠与孙延律,礼部尚书倒是直接诚服,唯独吏部尚书却一直不太信任孙延律。
他始终觉得,若是让孙延律赢了,他终究没的活。
朝廷内,排除异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更何况,他当初最先忠于太后,之后才将礼部尚书拉下的水。
若是真从头盘查下来,那他是最先死的那一个。
所以,到了此刻,他也只能在孙孤生身上赌一把。
什么都不做是死,做了也不见得能活,但做了总比不做要好的多了。
“臣愿意在殿下身上赌一把,若是殿下赢了,臣会自己脱去这身官袍,然后离开京都。”
吏部尚书朗声道:“若是殿下还不愿相信臣,便在此地给臣一个痛快!”
孙孤生冷冷一笑,拿起那柄匕首。
吏部尚书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随着一声风啸从耳边吹过,吏部尚书才缓缓睁眼,摸了摸自己的全身,有些不敢相信。
孙孤生终究是没下手,只是在吏部尚书的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迹,但此刻那些疼痛已经不那般重要了,吏部尚书连连磕头,“谢殿下不杀之恩!”
孙孤生问道:“先别急着谢,我且问你,今日你会来府邸,是王叔的意思?”
吏部尚书点头道:“是的,王爷想要派我来求和,当然我知道,若是我说出求和,那大概便会真的死在古府了。”
古小天再次不屑一笑。
搞了半天,这家伙还是怕死。
孙孤生摸索着下巴,淡淡道:“这般看来,王叔是给我下最后的通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