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而已,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凌玥自是无所谓。
只是另外两位似乎很有所谓,都默默地看着对方。
终于,还是薛天开口了。
“三皇子,这些饭菜都是剩的,实在拿不出手。那个,马车上似乎还有一些大饼,要不臣去拿给你?”
大饼?
干巴巴的有什么吃头?
有这么好的菜谁要吃大饼?
叶时景瞥了一眼他那没出息的样,哼了声:“薛二公子,你要这么小气吗?不就一口吃的?本王不嫌弃,对了,你盘子里的那只鸡腿不错,给本王!”
他盘膝而坐,也不管薛天乐不乐意,抢过来就往嘴里塞。
薛天嘴角一抽,这饿虎扑食的吃相比阿昀还差!
阿昀怎么着都能被理解,毕竟运动量在呢。
可这厮堂堂一个皇子被饿成这样,也真是够够的!
再一瞧,粗布麻衣,之前的玉冠束发也变成了一根布条,要多寒碜就有多寒碜。
难怪看他第一眼时就觉得别扭。
他往叶时景坐得近了些,戏谑道:“殿下,你这是遇到什么了?”
叶时景没空理他,几口将鸡腿吃完了。
目光落在余下的菜上,伸手将半盘烤鱼端到了跟前。
凌玥默默地拿出一条,放到阿昀的碗中。又把其余每样菜都夹了一些给他,低声道:“快吃!”
薛天望着叶时景懵懂的眼神笑得不能自已,被凌玥瞪了之后总算憋住了。
“这剩下的......都是本王的吗?”叶时景用手画了个圈,试探性问道。
凌玥点头:“嗯,都是殿下的。”
“那......那本王不客气了!”
孩子是真饿了,顾不得风度,风卷残云,很快狼藉一片。
吃饱喝足后,总算有心思答疑了。
“倒也不是发生了什么,只不过父皇当年在邻国当质子时生活凄苦,所以登基后就每年固定三日让我们忆苦思甜。这才第二日本王就饿得不行了。本来打算在这坡上找些吃的,谁知除了些果子就再没别的了。若不是闻到香味,本王还不知你们在这呢!”
叶时景倒了些水喝,更满足了。
薛天奇道:“那么说皇上和其他两位殿下都在附近?”
叶时景道:“父皇不在,他当年吃够了苦头,所以现在折磨我们兄弟三个。不是,本王的意思是考验,历练!二哥和四弟在几里外的清风坡,那清风坡真的名副其实,除了清风再没别的。父皇不许带银子,不许带侍从,由着我们自生自灭。也不知道这一顿能不能撑到后日一早。”
他的眼里淡淡的哀愁,随即泛着光彩:“凌大小姐,你明日还来吗?”
若是来,他就还能蹭顿饭吃。虽然要跑几里路,但是值!
总比老二和老四强,人都成菜色了,眼睛都冒绿光。夜晚一看,就跟野猫似的!
虽然有幸合力抓住了一只鸡,毛都拔不干净,架在火上烤了那么久还半生不熟,血腥极了!
凌玥本来是没什么事,可来可不来,听他那么一问,那究竟是来还是不来呢?
只听阿昀道:“大小姐,钱小姐不是约了你明日爬山吗?”
爬山?
凌玥记不起来了,“什么时候约的?”
阿昀认真道:“薛将军寿宴那日。”
“哦,那我可能忘了。”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不过她相信他的记性,故而向叶时景道:“殿下,明日臣女就不来了。”
叶时景一脸惋惜,那要饿着了。
不过不死心,又道:“爬山而已,哪儿不能爬?要不就和你朋友一起去爬清风坡?清风徐来,再烤个鱼,多惬意啊!”
爬山,烤鱼,他可真想得起来!
薛天看阿昀怔在那里,心里明白了几分。
笑道:“殿下,你这是拿我妹妹当厨娘了啊!”
叶时景不好意思笑笑:“每年这三日都饿得难受,就今日吃了顿好饭,意犹未尽。当然,本王也知道这样有些唐突,所以作为报答,本王回宫后送凌大小姐一件礼物。”
凌玥可不愿意要礼物,又不熟,收礼物做什么?叶离忧当时送了那么多都放库房了,又不能卖,还占地方。
不过人家好歹是皇子,而且按原书记载,他心思单纯,不若另外两个阴狠。既然提了,不就一顿饭吗,就当积一张好人卡了。
当下笑笑:“礼物不用了,要不明日臣女再来一日,殿下到时候直接过来用膳就是了。”
叶时景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看天色要有侍卫去查岗了,他还有几里地要跑,故而不再耽搁,再次道谢后踏上了返程的路。
“他人很好,可以相处。”薛天冷不丁来了一句。
凌玥道:“是相对于叶昭霖和叶离忧吗?”
薛天点头:“叶昭霖阴,叶离忧狠。他本性纯良,可惜生在皇家。叶昭霖是长子,叶离忧是嫡子,朝堂对于立长立嫡意见不一,未来的事真的很难说。”
未来的事,自然是立嫡。
只不过嫡子就在他们身旁,似乎很不开心。
进了凌府,凌玥问道:“怎么闷闷不乐,累了?”
阿昀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了?”
“累了。”
凌玥扑哧一声笑了,小狼崽子有废话文学的潜质。
想了想,问他:“你不喜欢叶时景?”
他看了看她,没回答。而是问道:“你喜欢他?”
凌玥道:“我与他才见第二次面,谈不上喜欢。只不过觉得他性格很好罢了。”
阿昀“嗯”了声,低声道:“你以前夸他长得俊俏。”
“有吗?”她忘了,不过长得是挺俊俏。
小狼崽子很肯定地说道:“有!”
“哦,那就有吧。”
她有些摸不准他的重点在哪里,猛一拍额头:“死小子你不会以为我是花痴吧?我那只是客观评价。二哥也俊俏啊,你也俊俏啊,俊俏的人多了,总不至于夸一个就喜欢一个吧。有空多练功,整日想这些有的没的,把我的名声都败坏了!”
阿昀的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将他郁闷的情绪直接拍散了。
到了飞云阁,发现桌上放了一个锦盒。打开一看,全是李暮云写给凌柔的信。
他嘴角一勾,所以并非宜桂做不到,不过是威胁的力度不够。
一旦涉及自身安危,没有什么做不到。
他随手拆开一封,大多是倾吐思念之情、畅想美好未来之词,还时不时夹杂上次约会的感受。
阿昀仅仅扫了几眼就脸红心跳,猛地合上扔在一旁。
信写得如此真挚动人,人说抛弃就抛弃,他暗自庆幸凌玥的迷途知返。
若是真的嫁了这么一个夫君,他都会难过。
此时传来红果的声音:“阿昀,外面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