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飘飘虽然觉得叶离忧的相貌像赵大有,但证据并不充分。
此时赵大有的话无疑是一剂强心针,让她泛着涟漪的心再起波澜。
你没认错?
你个臭娘们,好歹跟我过了几年,怎么一点都不了解我!我这辈子就遇到这么一个冤大头能一把给我五百两银子,怎么可能认错!我已经把人给你找到了,你以后不能再烦我了!
赵大有一脸轻松,他想的不是儿子的下落,而是终于能甩掉一个包袱。
陈飘飘对他的冷血早已习惯,她只在乎儿子。
买儿子的人就在眼前,与儿子相像的人也在眼前,这让她更确定了心中猜测。
如果……如果叶离忧身上有那个胎记,那就是她的儿子无疑了。
陈飘飘,你要儿子就找他要,与我没关系了!
魏八贤见这烂泥一般的人指着自己,本能的反感。
什么儿子,他怎么可能与这肮脏不堪的女人有儿子?
这若是传到他夫人耳朵里还得了?
当下正色道:你再敢胡言乱语,我现在就弄死你!
赵大有撑着拐往阿蒙身后躲,探出头喊着:我没胡言乱语,十六年前,就是你从我手中把我儿子买走的,当时你付了五百两银子,你敢说没这回事?
十六年前,五百两银子
魏八贤如遭雷劈。
难道他就是当年的无赖?
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巧!
他忽然心惊肉跳,若是当年之事被公开,雷霆之怒岂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叶离忧却笑了,绕到魏八贤面前。
舅舅,没想到你还买过孩子!舅母知道吗?买的野种是谁?啊,不会是魏起吧?哎呀呀,真是没想到,来凤起殿还能听到这么有意思的事。对了,你为什么买个野孩子?为了传宗接代?哈哈哈哈,有意思,阿蒙,你说是不是?
他眼中闪着精光,满满的嘲讽。
魏八贤此时恨不得掐死他,谁是野种?他才是野种!
咬牙切齿道:叶离忧,我劝你安分一些,不然你也好过不了!
叶离忧笑得更加嚣张。
魏八贤,你做的龌龊事迁怒本王做什么?恼羞成怒了?本王有些好奇,若是全京城都知道魏起是个野种,他如何在京城立足?你又如何立足?你猜母后还会不会认你做兄长?
他笑得猖狂,眼泪都要出来了。
冷不丁脸上挨了一巴掌,在这安静的凤起殿尤其清亮。
叶离忧还未回过神来,只见陈飘飘迈着瘸了的腿挪了过去,她像一头发疯的母狼,一头撞向魏八贤。
魏八贤不像赵大有身负重伤,这一下只是让他微微踉跄。
哪里来的贱女人敢对我撒野?
魏八贤双眼一瞪,抡起巴掌就挥去,被叶离忧拦住了,紧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到了他的脸上。
虽然叶离忧的目的是魏八贤,但总归帮了她,这让陈飘飘有些感动。
这是母子亲情天性使然吗?
她迫切地想看叶离忧的左肩下有没有胎记,却被他误以为她对他图谋不轨,直接一脚踹翻在地。
魏八贤见这母子二人扭成一团,忘了脸上的疼,笑得不能自已。
报应!
儿打母,人伦惨剧!
阿蒙与莺儿显然被这乱糟糟的状况给惊到了。
舅舅打外甥,外甥打舅舅,君不君臣不臣,还多了一个疯女人冲锋陷阵。
只可惜帮了人却不被领情反被殴打,真是刷新了认知。
魏八贤担心皇后一会到了,他不敢再待,向莺儿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见皇后娘娘。
莺儿忙道:娘娘让你在这儿等她,你若是走了,我怎么交待?
魏八贤才不管她,他只知道今日之事实在蹊跷,他若是不走,说不准就再也走不了了。
正当他埋头向前时,只听一个平静的女声:哥哥,这是要去哪儿?
魏八贤身躯一震,皇后正在面前,玩味地看着他。
皇帝立在一旁。
颤巍巍跪下:草民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皇帝抬了手,为何匆匆?
草民.草民想起家中有急事,所以要走得急了些。
他偷偷瞄向皇后,但见她眼神冷淡。
声音更是如此。
天大的事都先放着,随本宫进殿。
战战兢兢地跟上,魏八贤有种去断头台的感觉。
皇帝本来只是对皇后近日所为有些疑虑,直到看见叫花子一般的陈飘飘与赵大有,直接发展为震惊了。
不仅他,皇后也惊了。她万万没想到阿昀下了这么狠的手。
她开始难过起来,下手越狠,就代表他受的苦越多。
擦了擦微微湿润的眼角,请皇帝坐下。
离忧,哥哥,你们也坐吧。
叶离忧一脸得意地望向莺儿,这不是让坐了吗?
魏八贤慌忙谢了恩,小心翼翼坐下,只是腿不由自主地打颤。
上茶。
翠云会意,给叶离忧上茶时装作不慎打湿了他的衣衫。
叶离忧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刚想骂,碍于皇帝在,硬生生憋了下去。
只是不悦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奴婢知罪,请殿下恕罪!
皇后道:翠云,去给殿下拿一件衣裳换上。
衣裳很快拿来了,叶离忧本想去偏殿,皇后却说没什么,让翠云在这里为他更衣。
正换着,只听一声惊呼:殿下,您的左肩被烫出了红印,奴婢去传御医!
听到这儿,陈飘飘的心都提了起来,下意识望去。
赵大有对她极为不满,哼了声。
这风骚劲真是任何时候都改不了,连个能当她儿子的男人都有兴趣!
叶离忧向翠云哼了声:什么眼神?这哪里是被烫的,是胎记!
翠云笑了:还真是,是奴婢看错了,还以为烫的呢!殿下的胎记细看来像朵云似的
像朵云
陈飘飘的心剧烈地颤着,都到嗓子眼了。
正巧翠云侧了身子,这让她刚好有机会看到叶离忧的左肩,和那块红云般的胎记。
是他,是她的儿子!
眼泪从陈飘飘浑浊的眼中涌了出来,她的嘴唇颤着,手伸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后自然将她的所有情绪尽收眼底,双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冷淡的眸子里满是恨意。
皇帝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她,将手覆在她的手上,这才发觉她的手一直在抖。
芙心,朕在。
芙心,是皇后的闺名,外人面前,他从未如此唤过她。
皇后感激地朝他笑笑,敛去了情绪:离忧,母后想尝尝你上次做的糕点,随翠云去御膳房吧。
叶离忧闻言大喜,这可是表现的机会。
儿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