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铭还在一边,阿昀很是尴尬。
拽着他的胳膊:我们到别处说。
魏起忙不迭爬了起来,跟他到了院外。
你答应了?
阿昀反问他:你为什么总盯着我?
因为姑母待你与众不同,我听珞珞说,为了你还打了叶离忧。
那是叶离忧无理取闹,皇后娘娘才教训他。
他以前也无理取闹,姑母却从未当众掌他的嘴。不说那些,阿昀,我就你一个朋友,你得帮我!
阿昀和他说不通,他更好奇这个憨憨为什么一口咬定他是他的朋友。
那次宫宴上就你能与南王世子不相上下,我敬佩你,所以我想做你朋友。虽然我害了你,但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纯粹是我爹居心不良。再者我也让你打了,早就两清了。你若是不帮,我就不走了。
魏起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无赖行径让阿昀哑然失笑。
扫了一眼气鼓鼓的魏起,他答应了。
魏八贤在最落魄狼狈的时候见到家人,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过了几日,冷清许久的魏府接到了皇后的懿旨,宣魏夫人、魏起、魏珞一同进宫。
三人喜极而泣,终于等来了召见。
再次入宫,恍如隔世,谨言慎行,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参见皇后娘娘!
盛装打扮的三人恭敬行了大礼,皇后微微抬了手。
谢皇后娘娘!
皇后冷冷望了一眼,待会跟着翠云去杂役房见魏八贤吧。
许是她眸子冷淡,又许是凤起殿过于空旷,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仅仅是命令。
但这已经足够他们感恩戴德了,连连谢恩。
珞珞,本宫听闻前几日你与离忧大打出手,此事还惊动了皇上,现在还没回王府吗?
魏珞重新跪下:母后,殿下不分青红皂白对儿臣大打出手,儿臣不敢回去。
她目中畏惧之色极甚,但皇后并未动容。
拿帕子轻轻拂了拂白皙纤细的手,随后托着腮,淡淡问:那你知道他被皇上打了板子吗?
儿臣.知道。
你是王妃,夫君身受重伤你却不在身边照顾,未免太不识礼。皇后轻哼一声,目光落在魏夫人身上,让她心中一惧。
魏珞声音带着委屈:母后,殿下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儿臣真的害怕。
皇后抬眸,笑了。
你与他表兄妹多年,是最近才知道他性情吗?当初你为何能嫁给他,使了什么手段,本宫没提,是给你留面子,这才将责任揽在离忧身上。现在后悔了?你是打算不做这个王妃了?
听到王妃,魏珞前几日的坚决又崩塌了,开始迟疑。
她希望有王妃的名,却不愿与叶离忧住在一处。
母后,儿臣
魏起猜到妹妹舍不得荣华富贵,暗骂她好了伤疤忘了疼。
推了推她,向她低语:你别犯糊涂,想好了回话!
魏珞见他眼底的愤怒,心中一怵。
咬唇思索了一会,嗫嚅着:母后,儿臣儿臣想与殿下和离。
和离?
皇后在翠云的搀扶下站起了身,缓缓走到她的面前。
魏珞抬头仰视着她,从未发现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姑母眼底深沉,不怒自威。
皇家没有和离之说。
那那让殿下休了儿臣也行。
只要能脱离那个阴狠毒辣的窝囊
废,她豁出去了!
皇后望着她笑了,确定了她对叶离忧的厌恶,便知道接下来如何了。
好了,翠云,带他们去杂役房。
魏珞没等到她的答复,心中不安。
母后,那儿臣与殿下的事
皇后傲然睥睨,声音冷得像冰。
本宫不准。
魏八贤的女儿与陈飘飘的儿子长相厮守,相看两厌,相看生嫌,互相折磨,互相煎熬,还有比这个更能消她心头之恨吗?
但凡欠她和阿昀的,她一笔笔讨回来!
她不管谁是罪有应得谁是无辜,谁在乎过她儿子是否无辜?
魏珞的失落在见到魏八贤的那刻霎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绝望,是悲恸。
她不敢相信远处那个弓着腰担着水、穿着太监服的人是她的父亲。
惊恐之余望向母亲和兄长,但见他们一样的表情。
魏夫人愣了足足有十几秒,直接崩溃大哭,她原想最多被折磨得苦一些,怎么会成了太监?
他好歹是皇后的兄长,那女人竟能如此恶毒?
但她不敢咒骂,只能将愤怒仇视化作眼泪。
魏珞见母亲哭了,也忍不住了,号啕大哭起来。
就连魏起的眸子也红了,拳头紧紧握着:究竟如何大不敬竟令姑母下此狠手,她未免太歹毒了!
翠云正色道:魏公子,慎言!此番言论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中,是大罪!
魏夫人顾不上哭,忙捂住儿子的嘴。
夫君已经如此了,儿子不能再出事,否则她与女儿就再没有指望了。
向翠云求情:是起儿口不择言,求姑娘饶过这次,求姑娘了.
魏夫人,看也看了,你们可以出宫了。
姑娘,民妇想与老爷说几句话,你通融一下行吗?
她目光凄凄哀哀,魏珞也跟着哀求。
那你们快点。
魏夫人千恩万谢,带着一双儿女奔向魏八贤,心慌意乱之际,差点栽了个跟头。
老爷!
爹!
久违的呼唤让魏八贤身子一震,水桶直接摔裂了,水从桶口和缝隙中汩汩流出。
转头一看,果然是妻子和儿女。
魏八贤难以置信,脏兮兮的手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他们!
魏夫人激动地抱住了木桩子似的魏八贤,拳头一下一下打着他,你到底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落得这个下场?你个杀千刀的,你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
魏起和魏珞也一起抱住了父亲,一个隐忍,一个泣不成声。
他想喊他们,嘴巴刚张开立刻捂上了。
他不能!
只要他敢说一个字,他就会被乱棍打死。
父亲的欲言又止与形销骨立让魏起心痛难耐,恨恨道:爹,既然姑母不近人情,心狠手辣,儿子拼了这条命也要将您救出来!
魏八贤闻言大惊失色,他不能说话,只能一个劲地摆手。
魏珞抓住他的手:爹,您别怕。我们知道您受了委屈,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魏八贤的头摇得更快了,他哪里是委屈,他是罪有应得。好在皇后尚未对他的妻子儿女下手,他们怎么能送上门去?
魏起见他光摆手,以为他的舌头被割了,更是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