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殿。
宁贵妃大惊失色,手中的帕子轻盈地飘着,落在她的脚边。
青杏俯身去捡,而后又换了一条新的给她。
“青杏,本宫与殿下有话说,你们都先退下吧。”
叶时景骤然见母亲神色有异,以为是哪句话说错了,可他不过如实将勤政殿上的事说与她听。
“母妃是怪儿臣没有为张乾说情?儿臣真的已经尽力了,父皇已然不悦,儿臣若做得太明显,恐会被迁怒。这次不过是降职,日后儿臣会找机会帮他官复原职.”
宁贵妃摇头,定定地盯着他。
“时景,你确定没看错,叶离忧的左肩下方真的有块胎记?”
叶时景被她问懵了,这有什么好探讨的?
“是,儿臣绝对没有看错。”
“不是右肩?”
她的眼神看得叶时景心慌,郑重摇头:“不是。”
宁贵妃慢慢收回了目光,新帕子在她手中都快拧成一股绳了。
为什么会是左肩?
这不合理!
叶时景心中没底,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母妃,有什么事您与儿臣说,您这样儿臣实在担心。”
宁贵妃拉他坐下,扶着他的肩。
“多年前本宫为皇后侍疾,见到她的右肩上有块胎记,状似红梅。”
“这有什么奇怪?一个胎记而已。”
宁贵妃收回了手,继续揉着帕子。
“本宫后来无意间与皇上提及了,皇上说是皇后母家特有的。父传女,母传子。叶离忧的胎记若是在左肩,那么.”
叶时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手都颤了。
“他不是皇后的儿子?”
随即自我否认:“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胎记的事应该是碰巧,母后回大周时是由魏八贤护送,绝对不可能出错。”
宁贵妃凝眉沉思,“可是魏八贤已经被皇后打入杂役房,原因不详,且时至今日并没有听说什么太严重的罪名。”
叶时景也沉默了。
母子俩相顾无言,再对视时眼中都闪过慌乱。
“母妃,您是不是说过,阿昀,他他的眉眼与儿臣有些相似?父皇母后对他的态度又过于亲厚,会不会他他.”
凌府。
关靖远听闻张乾被罢了礼部尚书一职并没有多少惊讶,但他对张斌接任一事明显怔了怔。
支开儿子,问凌烈:“烈儿,皇上的意思,是那个吗?”
凌烈明白他的“那个”,“小婿也是这么想的。叶离忧打击叶时景的同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两个都折损了。而礼部两个侍郎,皇上单单提了张斌,他不可能不知道张斌是岳父您的门生。”
关靖远摸了摸下巴,此时他觉得压力骤然增大!
最初只知道教个远房侄孙,谁料是个皇子,现在倒好,还有可能是大周未来之主。
他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忙碌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借病致仕,居然又被骗来了。
“都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皇上我身患恶疾?”
被撒气的女婿一脸为难:“皇上说,京城有御医,玥儿又会医术,能为您调理身体。小婿若是说您身患恶疾,怕是当日就派人去接了。”
言下之意您连那几日安生日子都过不了。
关靖远叹了口气,时也命也,躲不过的。
不过在小孙女的调理和陪伴下,是比在丰城好!
“阿昀这孩子好学,资质也好,我教他是没问题。只是烈儿,那孩子的心思太深,性子也太偏激,一个不小心,你的大福可能变成大祸。”
凌烈并非没考虑过,可这是皇帝的旨意,他为人臣者,只能领命。
“岳父,小婿担心的是另一件事。阿昀,他曾表明他喜欢玥儿”
话未说完就被关靖远打断了:“你是玥儿的爹,你做主!”
“那岳父,您是什么意思?”
凌烈的眼中满是期待求知,他希望他敬爱的老岳父给他指一条明路。
于他而言,他还是倾向于薛天做他的女婿。
丰神俊朗、温和谦逊,比阿昀那个终日冷冰冰还威胁他的臭小子强多了!
“我没什么意思,就一条,要让我孙女嫁她喜欢的,还不许受委屈!”
凌烈望着老头子傲娇的背影,拍了下自己的嘴。
为什么要多话,中肯的建议和指导没得到,反倒得了一个让他头疼的差事!
大郑南王府。
宁遥左盼右盼,终于等到了大周的来信。
给了信差五两银子,宝贝似的捧着信去找韩铭了。
那欢快劲,仿佛捡了银子似的。
韩铭正靠着椅子小憩,他没敢打扰,默默退出了书房。
“凌小姐的信吗?”杨意问他。
宁遥看了眼信封:“与上次的字迹差不多。不过除了凌小姐,似乎也没人写信给世子。”
“那可说不准,万一胡宝他们查到大梁奸细了呢?”
“晚些时候我去封信问问吧,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说话间烟霞端了些点心过来,面带羞赧:“宁侍卫,我的糕点做多了,给你.们一些,希望不要嫌弃。”
杨意忙接过来:“不嫌弃不嫌弃,正好饿了,谢谢你了烟霞。”
烟霞脸一红,回了声“不客气”就跑了。
“似乎她对你有意思。”杨意揶揄着。
宁遥不觉得。
“上次福成差点打翻了王妃的汤,我就帮了她一下,投桃报李吧。”
吃了块点心,味道不错。
不过比起与钱莺莺一起在大周吃的那些,还是少些味道。
二人闲话了一会,韩铭醒了。
“杨意,沏壶茶来。”
宁遥推门进去,将信奉上:“世子,大周来的。”
韩铭困意全消,迫不及待拆开了。
里面掉落一个纸叠的元宝。
“世子,凌小姐真有趣,上次是香囊,这次是元宝。”
韩铭抬头斜了他一眼,将元宝扔给他:“有趣的是钱莺莺。”
“什么意思?”宁遥有些懵。
在韩铭的示意下,这才看到元宝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您您怎么知道是莺莺的?”
韩铭没好气道:“别说大周了,就算加上大郑,也绝对找不到第二个将信叠成金元宝的姑娘。”
宁遥讪讪将它塞到怀中,默默低头出去了。
快速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小心翼翼拆开元宝,上面写着:“宁遥,经我夜观天象,测出你我今生有一段姻缘,你怎么看?”
宁遥忽觉脸上发烫,用力拧了胳膊一下,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