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阿昀想象中的震惊,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淡定,平静。
如同他说“这茶不错”一般。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你也这么认为?”
她抬眸一笑:“这个‘也’字用得好!”
阿昀有些失望,还以为自己够聪明了,她居然早就想到了。
随即又高兴了,这说明他们心有灵犀。
对,心有灵犀!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前几日刚学的诗,原来是为他们写的。
心里美滋滋的,所以说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哎,哎,哎,你脑补什么呢?笑得真猥琐!”
嫌弃的声音,嫌弃的表情,阿昀撇了撇嘴。
“玥儿,你别总‘哎哎哎’的,喊我名字不好吗,还是你起的呢!”
他很满意这个名字,她却不一样。
以前觉得好听,可后来感情发生了变化,她就开始别扭了。
原主起的,又不是她起的!
她有时觉得自己很莫名奇妙,居然吃这种干醋,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与他一起时间长了,所以她也神经兮兮的了?
“我的镯子呢?”
她讨要他的礼物,给她的,不是给其他任何一个人的!
阿昀忙不迭从怀里掏了出来,是个祥云莲花金镯。
“也是金的?”
小狼崽子一点心都不用,她送金的,他也送!
“情比金坚,当然要金的!”
这个理由她接受。
接受不了的是他的羞涩。
“你喜欢莲花,所以我就选了莲花图案。这云.”
“不会代表你吧?”
阿昀眼睛亮了,不住点头:“对的,就是我!”
“好肉麻!”
虽然脸上不待见,还是伸出了手,让他给戴上。
由于激动,他的手一直颤,许久才戴好。
“阿昀,你好笨啊,戴个镯子都要这么久!”
他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地笑:“久一点有什么关系?长长久久才好!”
她能感知到他的欢喜,问他:“你那天哭过了?”
“哪天?我怎么会哭?”他直接否认。
被折磨得最惨的时候都没哭过。
“在明逸禅房,你守在榻前时。”她眨眼提示。
仍记得睁开眼睛时见到的那对通红的眼睛。
少年脸红了,怎么又被她发现了?
丢脸!
只要她昏迷,他就难以抑制地害怕,害怕她再也无法醒来。
虽然他坚信给她服下的解药没问题,但他就怕万一。
万一那个万一成真,他无法独自活着。
“明逸会不会是当初绑架你与小九的白衣人?”阿昀岔开了话题。
凌玥却没接,只是认真对他说:“永远不要主动结束生命,不管我们在一起还是分开。好好活着,你为了我,我为了你。”
阿昀知道她是对他那日的话心有余悸。
他很感动,但他不会胡乱承诺。
他还想让她知道他的底线,恳求也好,威胁也罢。
“我会为了你好好活着,前提是我们在一起。”
对上他倔强的眸子,她沉默了。
过了一会,她微微笑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冷静、理智,没什么能牵绊你。”
他也微微笑着:“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你蛮横、无礼,没一点同情心。”
瞧她不悦,他捏了捏她的脸。
“你不是她,你是你。”
凌玥的表情僵住了。
阿昀继续道:“她冲动,你理智;她蠢笨,你聪慧;她自私任性,你心怀慈悲;她视我如蝼蚁,你愿意对我好。你还会武功,会医术,能未卜先知,你除了样貌与她一样,其余没一点相同。”
凌玥的眼神由惊讶变为心虚,低头慢慢喝茶,他却没停下。
“我并非质疑你,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感觉。我了解你,憎恨被怀疑,尤其是亲近的人。一旦心里有了裂痕,就难以修复。我希望被你信任,只有信任,才能长久。哪怕有一天你因为误会远离我,让我独自承担孤寂,但只要你相信我,终有一日你会回到我身边,我的等待就有了意义,才能如你所说,好好活着。”
她抬起了头,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同样如此。
四目相对,她抱着杯子的手慢慢松开了。
“我是凌玥,但不是你认识的她。”
阿昀笑了,他是对的!
“我是叶昀,是你认识的我。”
阿昀困扰已久的问题有了答案,她没给解释,他也不需要。
他要她的信任,她给了,他满足了。
为了确认明逸究竟是不是那个蒙面白衣人,阿昀让白逸扮成杀手去试探他。
可剑都指到他的喉咙了,他仍没有任何反抗,淡定从容、坦然赴死。
且整个过程都无旁人相救。
如此一来,倒让白逸陷入了两难。
不得已,打晕了他。
白逸将禅房搜查了一番,没有面具,没有假发,没有剑,除了僧袍再没有别的白衣。
随手拿了些佛经草药后赶紧离开了。
若是被发现他敢谋害众人敬仰的明逸大师,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哀叹一声,什么命!
跟着阿昀后,做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偷鸡摸狗上不了台面的事。
见了面,白逸将试探结果如实相告,阿昀面色沉重,不该是这样!
“会不会他早已警觉,所以事先安排好了?”
“可他并不知道臣何时会去,如何安排?”
阿昀凝眉苦思。
凌玥曾说昏迷前听到屋外有轻微的响动,明逸说是风吹树叶,紧接着二人就被迷晕了。
至于中的毒,这么巧是毒蘑菇,明逸知道她有解药。
再联想凌玥失明之事,毒是杀手的,白衣人是杀手的主人,偏偏被方丈大师的朋友给解了。而方丈大师之所以相帮,又是受了明逸的嘱托。
种种迹象都表明那个和尚不简单,怎么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呢?
阿昀将佛经和草药带回了相府,拿到凌玥面前。
两个人研究了半晌都没有头绪。
此时关靖远来了。
“两个小家伙怎么开始念佛了?”
阿昀刚想将经书收起,被他抢先拿了。
“呦,这么厚!”
关靖远笑呵呵地翻着,刚翻两页开始打哈欠了。
凌玥问:“外公,有事找我们吗?”
“没事,刚听你爹磨磨唧唧长篇大论,心烦,就来你这院子逛逛。”
凌玥觉得好笑:“爹又有事请教?”
“还不是凌柔的事?我让他答应为李暮云求情,全了李武化的面子,也省得你那心机深沉的妹妹惦记。反正皇上也不会答应不是?”
这笑容带着深意,是给阿昀的。
但仅仅一闪而过,目光又落在了书上。
他将经页对着烛光仔细瞧了瞧,又摸了摸,嘴角露出了笑容。
找阿昀要了把刀,小心翼翼拆了装订的线。再一抖,那张经页中间竟然掉落了一片小小的、薄薄的、叶子状的金箔片。
若是仔细瞧,还有一个“扬”字。
凌玥与阿昀惊诧极了,姜还是老的辣!
关靖远颇为自得,捋捋胡须摆摆手:“小把戏了,都是老夫当年玩剩下的。”
阿昀依样学样,又从其他书页中拆出了许多金箔片。
那么问题就来了。
明逸是谁?
“扬”又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