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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这金叶子哪儿来的?
    “可能性极大。”

    薛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我曾听方丈大师说,明逸是他师父在外捡到的,当时正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若他真的是大梁的皇子,那就不是巧合了。”

    凌玥忽然想到明逸同她随口提及的幼时悲苦,以及那句“可是有些事回不了头”,心下一沉。

    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再回想那个戴着面具的白衣人,周身清冷、遗世独立, 是与他的气度很像。

    被关的那几日,她被照看得好好的。

    甚至知道她的生辰,他还特地给了一碗面。

    她听白逸提过,她为小九挡了一掌时他的惊愕,继而转向苦涩,并主动提出要救她, 只不过被崩溃的阿昀拒绝了。

    事实上, 她的眼睛复明,正是他的出手相助。

    所以根本不是方丈大师的什么神医朋友,根本就是他给了解药。

    阿昀的猜测是对的,那日在禅房,是他迷晕了他们。

    屋外她听到的动静,是有人来见他,他怕她发现才出此下策。

    相处时日不多,她已将他视作朋友。

    一起烹茶,一起谈经,一起品尝斋菜,一起感悟人生。

    往日一切,历历在目,却已物是人非。

    “朋友”这两个字在家国大义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更何况,身份的特殊让她开始怀疑,他是真的将她当做朋友,还是在利用她?

    凌玥不愿深究, 人性是经不起考量的。

    若是明逸的真情多于假意,她怕会手软。

    若是假意多于真情, 她怕会心寒。

    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

    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佛珠手串被束之高阁之日,玉明寺后坡的小木屋里人面不知何处。

    京城流传明逸大师云游四海了,此事也经过了方丈的证实。

    夜,依兰殿。

    秋心躺在皇帝身侧,望了眼熟睡的他,嫌恶地转过了头。

    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为了国仇家恨竟然委身一个年纪足以做她父亲的男人,还是有着许多女人的男人。

    他是皇帝又如何,当年还不是她大梁的质子?

    若是薛定安父子没有攻破大梁,他还不如她尊贵!

    她恨!

    秋心的指甲死死抠着肉,太过用力,她感受到了疼。

    抬起手,望着擦着鲜红色的指甲,她的眼角落下了冰凉的泪。

    她讨厌这种鲜艳的颜色,可皇帝喜欢。

    他说望着她盛装的模样,他觉得自己都年轻了不少。

    可她与他在一起,却觉得原本无望的人生, 一眼就看到头了。

    星稀河影转, 霜重月华孤。

    秋心再次醒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去早朝了。

    她责备小卉为何不喊醒她,若是被后宫妇人得知又要说她恃宠生骄了。

    小卉却说皇帝怜惜她特地交待不要打扰她,眼角眉梢全是欣喜。

    “主子,您的荣宠在后宫已经无人能及了。”

    “是吗?”

    秋心提不起任何兴趣,但同意她的说法。

    还以为那件事之后会被打入冷宫,毕竟在外男面前落了外衫,于普通女子而言都是极大的耻辱,更何况是后妃。可皇帝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没问过她一句,仿佛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

    “小卉,为我梳妆。”

    小卉麻利地给她梳头,选了一支极华贵的簪子插在她的发上。

    “主子,威远将军府的陈小姐想拜见您,您要见吗?”

    秋心并无惊讶之色,意料之内。

    她陷害薛天,有人不满,也有人称快。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

    “明日吧,今日我要陪皇上。”

    小卉高兴地应着,“主子,那要打扮得明艳些,您看选哪支珠花?”

    首饰盒里琳琅满目,样样精巧。

    女为悦己者容,但在秋心看来,女为己悦者容。

    只可惜她的己悦者是个女子,还为了薛天与她生分了。

    小卉以为她没睡好,径自拣选起来。

    “主子,这片金叶子挺新奇,戴在发上应该漂亮,也是皇上赏的吗?”

    秋心懒懒地瞧了一眼,随即眼中恐慌,声音也颤抖了。

    “这这金叶子哪儿来的?”

    小卉惊异于她的反应。

    “首饰盒里的,就在这个位置。”

    秋心无心其他,借口身体不适,让她退下了。

    金叶子被翻来覆去打量,没错,是主子的。

    只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主子只随信给过她一片,指示她入宫为嫔妃,而那片叶子已经被她毁了。

    难道他担心信件不安全所以只以金叶子作为信物让她去见他?

    应该是这样。

    可她该去哪儿见他?

    玉明寺吗?

    不可以。

    当初为了取得皇帝的信任,她将青楼女子的身份对他和盘托出,连被抓京都府衙也没有隐瞒。

    玉明寺又被认为是与大梁奸细的碰头地,她若是去了,以皇帝的多疑,对她再无信任可言。

    更何况偶然间听闻主子已经不在那里,天大地大,无从寻找。

    秋心意乱心烦,不知该怎么办。

    她的复杂情绪全被藏于房顶隐蔽处的阿蒙瞧见了。

    离开依兰殿,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不用再盯着了!

    头儿净派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给他!

    御书房门口,阿蒙悄悄朝白逸招了招手。

    “情况如何?”

    “文贵人见到金叶子时惊慌失措、迷茫犹疑。”

    白逸印证了心中所想,夸赞阿蒙办得好。

    阿蒙却欲言又止。

    白逸见不得这种小心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娘们唧唧的!”

    阿蒙清了清嗓子,将他拉到僻静地方。

    “头儿,以后能不能给点光明的差事?比如杀个人什么的。这种偷偷摸摸的,我真的很.很为难。若不是反应得快先跑了,差点都将皇上与文贵人那.那啥都看了……那可是大大大不敬,被发现的话,我这小命都没了!”

    白逸哈哈大笑,掏出一锭银子给他:“打酒喝,压惊!”

    阿蒙握着银子,撇撇嘴:“就这点,压不住”

    白逸抬腿要再踹,阿蒙离弦的箭一般窜出老远。

    先压再说吧!

    白逸叹了口气,确实难为他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阿昀给他的都是这种,他哪来光明的差事给阿蒙?

    向阿昀汇报后,少年决定去一趟武安将军府见香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