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百户,能打的有多少?”
吴占魁小声询问魏勐,显然他更关心这个。
魏勐闻言沉默片刻,心里盘算后才说道:“要是按照战兵的要求,我那边有十来个人,另外身体强壮,反应灵活的,勉强有一战之力的,大概还能有二三十个人。
剩下的那几十个人,装装样子还行,真打,不行,都已经只会种地了。”
“三四十个啊,也算好的了。”
吴占魁听了魏勐的话,微微点头,好像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的样子。
而这幅表情和动作落到魏勐眼中,那就只能继续拉低现在卫所军的下限了。
“我说大舅哥,北边打仗,还要使唤我们吗?北边边军不少了。”
魏勐知道九江卫貌似就是空架子了,但是他还是不怎么担心,只要自己手底下有人就行。
但是,就算有那么些人,要是真被派去了北边,那还不是羊入虎口,他可不想去北边打仗,那是要命的差事。
“湖广、江西调拨军粮,可能要我们派人护送,直接到前线。”
吴占魁回答道,不过也看出魏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上显出浓浓的担忧神情,又安慰道:“只是有这个可能,八字还没一撇儿。
再说了,就算边军能打,那也是依托城池作战,我听到的消息,边军现在野战能力也不行,出了城也和送菜差不多。
我估摸着,做这些准备,也就是给皇上看的,打起来的概率很小。”
“那就好,那就好,能不打就不打。”
魏勐听到后面几句,心里的担忧也就去了大半。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军队战力不行,那就防守。
想来京城那帮大佬,也不愿意军队派出去吃了败仗,到时候追究起来,他们怕也落不到好。
到现在,大明的官军都已经不想打仗了,好好的呆在地方上捞银子,早已失去了开疆拓土,马上封爵的锐气。
也就是北方边镇的军户,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当然也是为了赏金,还愿意和鞑子交战,内地卫所战力早已衰败不堪。
也正是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手底下人打仗不行,当官的也就更不敢往那个方向上去想。
“明天我把刘千户请过来吃顿酒,你们也都是认识的,顺便探探口风。”
听到吴占魁说起大儿子的亲事儿,魏勐马上就来了精神,这次出来这就是主要要办的大事儿。
“以前我也试探过几次,老刘说你家小子还不错,我觉得有戏。”
“那就好,全劳大舅哥帮忙了。”
魏勐听到这话,心里自然乐开了花。
这年头,说实话,普通军户真不好找人家。
军户的女儿,有机会就往外嫁,那怕穷点,也不愿意继续留在军中。
所以,基层军卒大多是相互之间联姻。
当然,这是说的比较委婉的话,实际就是换媳妇儿。
军官的还好一点,百户,怎么也是朝廷认命的正式武职。
除非家里的闺女真的非常优秀,生的标致,还有可能和民籍的其他人联姻,但目标一般也是士绅,绝不可能是平头老百姓。
“亲事儿定下来,我们过几天去趟府城,我岳丈那边还有话说。”
吴占魁接着又说道。
“张大人那里有什么吩咐,舅哥直接传话就好了。”
魏勐听到说还要去九江府,微微皱眉,心里有点纳闷。
“也是要准备万全的法子,岳丈关系在京城都督府,那边传的消息,北伐的事儿不管最后成不成,咱们都得当成真的来准备。
万一上面抽调了我岳丈过去,我肯定只能跟着去的,手里不准备好人手,心里还是不踏实。
这两天你就好好合计下,看需要什么装备,到时候直接从卫所库房里先给你调拨一批。”
魏勐刚刚稍安的心又被提起来了,虽然说的只是做一个准备,可是听在耳朵里还是有点吓人。
不过这个时候,他肯定不能摇头的。
真要点兵点下来,自己肯定跑不脱,只能下来想想要点什么装备。
大明朝,每年在军费上的开支是不少的,只是大多没有落到实处。
每年军器局生产的武器装备根本不能保证部队的需要,只能是大量生产劣质装备凑数。
对于这些事儿,官场上下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没人去揭开这个盖子。
但是,每个卫所多多少少还是预备了一些堪用的,只是不下拨,都是留在关键时候装备亲信部队的。
战场上,只有自己的人马战力有保证,才是保命的本钱。
而在隔壁房里,魏广德和吴栋、魏文才也在聊着文章学问。
魏文才虽然不读书了,可是当年也是看过书的,这年头读过书的人,谁还没有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想法。
其实这里面真正感兴趣的是吴栋和魏广德,魏文才插科打诨只是不想自己干坐在那里。
“对了,后天,我约了曾元述,还有马祥他们喝酒,都是我的同年,还有几个是同窗,到时候你们也一起去吧,小表弟是要走科举的,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和我那几个同窗也成同年了。”
吴栋喝着茶,忽然想起后面几天的安排,于是就开口说道。
“文人聚会啊,好好好。”
魏广德心里那个高兴啊,以前知道古代读书人经常聚会,穿过来半年,自己还一直呆在穷乡僻壤,都没有参与过。
“算不上,就是本地的几个朋友,一起喝喝酒,听听曲儿。”
吴栋笑着说道,他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小表弟貌似对这些社交很感兴趣的,于是又接着说道:“要不以后你干脆搬过来住,县城里也有先生的,不耽误你用功读书,将来县试府试也方便。
最关键的是,每年县试前后,周边的文人士子汇集,自然会有各种聚会活动。”
“这样啊。”
魏广德低头想想,随即还是摇头说道:“算了,离家太久我也不习惯,反正家离县城也不远,以后县试的时候过来也是一样的。
表哥,说说这次聚会的详情吧,免得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丢了表哥的面子。”
“这次聚会其实是曾元述做东,他有个远宗亲戚回来祭祖,湖广承天人,今年刚考取了秀才,叫曾省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