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渺跟在冷清秋身后走出病房。
病房门关上，婆媳两人站在走廊。
冷清秋直勾勾地看着她。
苏渺被看得心里忐忑，“妈，您要说什么？”
“还在生阿川的气呢？”冷清秋问着，握住她的双手。
苏渺摇头，“没有。”
“还说没有，渺渺，你很单纯，很多事情根本没法掩盖，我知道你还在生阿川的气。”冷清秋悠悠叹息一声。
苏渺在病房待了一个下午。
每当谈起顾妄川的话题，她就表现得十分拘束。
还有刚才那通电话，苏渺的语气明显不对。
“渺渺，你生阿川的气我能理解，那件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对，导致你受伤，但有些事情始终要过去的。”冷清秋心疼着她：“我不是替阿川说好话，只是怕你钻牛角尖，受伤的是自己。”
苏渺缓缓点头，知道她是想自己跟顾妄川好好的，心里一阵酸涩。
她跟顾妄川注定回不到从前，但嘴上还是应付道：“妈，我会原谅他的。”
“进去吧，在外面太久老爷子会怀疑。”冷清秋抚了抚苏渺的手臂。
苏渺笑着点头，没想到一个下午的表现差到冷清秋一眼就看出她与顾妄川的不对劲。
婆媳两人重新走进病房。
顾老爷子把手机递给她，“渺渺，阿川等会儿就过来。”
顾妄川是担心她离开医院后会跟陆承萧见面吗？苏渺微怔，唇角硬是挤出一抹笑容：“好的爷爷。”
顾老爷子没发现苏渺眼中的难过，感叹一声：“阿川这孩子长大了，会疼媳妇了。”
冷清秋说道：“是啊，他们的感情真好。”
苏渺作为被调侃的对象，只能垂眸笑着，掩饰心中的悲凉。
二十多分钟后，顾妄川走进病房。
“爷爷，我来接苏渺回家。”他把一个果篮放下，看向坐在病床旁边的苏渺。
顾老爷子点头，精神不错：“渺渺在这里待了一个下午也累了，快随阿川回去吧。”
“好的，爷爷，我改天去老宅探望您。”苏渺站起来，下午的时候老爷子的主治医生来过，说所有的检查报告结果都不错，老人家过两天就能出院。
顾老爷子拍了拍苏渺的手背，“好，那就这么决定咯。”
“爷爷再见。”她朝着老爷子挥挥手，心头有种预感，两个月的约定结束后，她跟顾老爷子不会再有联系。
“再见。”顾老爷子挥了挥手，慈爱的目送他们离开。
“爷爷，那我跟苏渺先回去了。”顾妄川说完，拉开病房的门。
苏渺坐上他的车后一直没有说话。
顾妄川开着车，车内的气氛压抑，他主动打破了静默：“都跟爷爷聊了什么？”
“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苏渺揪着裙摆，想到他对自己的怀疑，心中一阵阵的难受，报复性说道：“今天爷爷又低喃着想要曾孙。”
顾妄川握住方向盘的手蓦然收紧，手背青筋乍现，他能听出苏渺话语里的哀怨。
每每提及那个跟他们没缘分的孩子，他都会手足无措：“对不起。”
苏渺想听的不是道歉，而是他的解释，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她单手搭在车窗旁，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跟他说着今天的见闻：“今天我去打水的时候，看见VIP病房里有一个产妇流产导致大出血，人抢救过来了，但是失去了生育能力。”
“苏渺，别去想，你不是她，医生说了，你的身体不会存在那样的问题。”顾妄川知道她是害怕，失去那个孩子，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嗯。”苏渺应得很冷淡。
但她知道，那是自己幸运，要是顾妄川跟唐笑笑下手更狠一点，放的药再多一点，说不定她也会跟那个产妇一样，或者会比那个产妇更惨。
苏渺很想质问，为什么要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不想要孩子可以与她商量，总归能商量出一个办法的。
难道因为他不爱她，所以她身体可能会受损或者会导致终身不孕这种事情他都不在乎？
苏渺最终没有问出口。
她早就知道答案，没必要自讨没趣，有些事情不会过去，但她也只能像这路边的街景一样不断往后退，只当作过去了。
车内又陷入一片静默。
快到家的时候，苏渺才说道：“明天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乔轻舟回来了，我跟夏灵打算给她接风洗尘。”
“好。”顾妄川没有阻难。
苏渺看着不远处的家，坐直了身体：“放心，没有男的，就我们三个。”
“苏渺，我相信你，没必要说这样的话。”顾妄川被她的话刺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怒火直上眉梢。
只是报备的一句话，但是苏渺的话带着尖锐的刺。
刺得他心肺都疼,肝火直线上升！
他的盛怒传入耳中，苏渺抿紧双唇：“是吗？你若是相信我，今天为何怀疑我？”
“没有。”顾妄川冷着脸否认。
“你有。”苏渺坚持自己察觉到的，“顾妄川，你回家没看见我的第一瞬间就打电话了吧？”
“我只是担心你。”顾妄川没否认自己的行为。
苏渺眼中闪过一抹苦涩，既不爱，又怎会关心？
她又不是顾妄川的血亲。
苏渺感觉继续纠结这个事情，挺没意思的，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顾妄川心情烦躁的踩下刹车。
苏渺解开安全带，径自下车。
“苏渺！”顾妄川冷声道。
苏渺笔直的站在地上，满腹的情绪侵蚀而来，她感觉委屈。
顾妄川不相信她！
“顾总，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放心，我不会损坏顾太太的形象。”苏渺加重了顾太太三个字。
多讽刺的一个称呼。
顾妄川声音阴沉沉的，眼底的深潭波澜四起：“苏渺，你好样的！”
“砰。”的一声响起，苏渺用关门的声音回应了他。
顾妄川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背脊挺得笔直，他没有追上去，而是从口袋里摸索到一包烟。
抽出，点燃。
烟味弥漫整辆车。
他今天，的确怀疑苏渺了。
只要想到她可能偷偷跟陆承萧见面，心底就会产生一种失去的难受。
一向喜欢把控全局的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手机铃声响起。
顾妄川按下免提，“什么事？”
“妄川，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