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楚钰儿问。
“快要天亮的时候,老爷起来入厕,也不知道怎么就摔了一跤,晕过去了,腿都折了。”
“什么?”楚钰儿大惊。
“老爷好像受了惊吓,醒过来也胡言乱语,怕是一时半会无法好转,夫人让小的来,喊小姐回去,免得有个——”
这人适时打住,然而楚钰儿明白接下来他要说什么。
楚钰儿听了,也是焦心不已,跺脚道:“好好的,怎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父亲也是,起个床也不小心。”
“几个大夫守着老爷呢,不过这个时候,最好家人陪在身边。”来人说。
楚钰儿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一见倾心,正想着将他俘虏呢,哪里想到家里竟然生了变故。
在这个节骨眼上,哪怕她不想回去,也不得不回去。
“慕大哥,你也听到了,我的父亲出事了,我要孝顺父亲,不能只顾着在外面偷闲,我先回去,等父亲好一些了,再来看你,我姓楚,叫钰儿,你可不能忘了我。”
楚钰儿一脸不舍地对慕定安说。
慕定安依旧是神色漠然。
楚钰儿心想他本来是这样的性子,她的话他一定听到了,男人谁不爱美人,大概在心里默默记着呢。
楚钰儿走了。
陆云染本来在偷偷注意着上面的情况,这下子把头缩回来,她皱起了眉头。
这女子大概是小贵人家的出身,她也看上慕定安了,本来陆云染觉得她能够闹起来,她期待着看傅言吃瘪,结果这女子又是被鸟屎淋,又是家里出意外的,这算是什么事?
陆云染很无语。
她就奇了怪了,家里出事也就算了,怎么那些鸟光盯着那个女子拉翔呢?
村里人围观的不少,有人议论。
“这位千金小姐看上慕家兄弟了,大概是老天不允许,才有这些麻烦。”
“慕家兄弟有福气啊,到了这种境地都有贵人相中,不过这福分却是把握不住的。”
傅言和慕定安度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某种默契。
如果到现在,慕定安还不知道,傅言和这些鸟的关系,他就是个傻子。
“这位楚姑娘好可怜。”傅言语气带着惋惜:“如花似玉的一个人,被鸟粪淋得惨不忍睹,家里又出了事。”
慕定安看一眼她装模作样的神色,眼里多了一抹促狭。
“娘子分明高兴,又何必憋着?”
“我哪里高兴,我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吗?”傅言哼了一声。
“难道不该?”
傅言终于是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这楚姑娘说不定哪天又找来了。”
这一次慕定安的人能潜入县令府,县太爷出了事,一定会加强防备,下一次可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这样的法子,也只能用一次。
慕定安眸子微微一沉:“她若是敢动你,我不会让她好过。”
傅言心头一暖:“她现在是想动你,万一你被她抢走——”她及时打住,没有说下去。
“娘子怕我被人抢走?”
傅言一抬头,慕定安已经来到她面前。
她脸颊有点烫热:“哪里,我是提醒你,顶着一张俊美的脸招摇,被人惦记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能和娘子在一起,自然是坏事。”慕定安垂视着她,眸子逐渐染上了一抹深色。
“上山去了,药材不够用了。”傅言轻声说。
虽然没有开春,药材不多,但也要补充着,有一点是一点,往往气候寒冷的时候,看病的人会多起来,有的药材已经供应不上了,赵大夫这一次来都空手而归。
“嗯。”慕定安见她有些回避,也不逼她,背起了背篓。
傅言看了一眼那边院子,院墙和屋墙已经建好,地砖也铺上了,再搭上房梁子,盖上瓦片,算一算,半个月,最多二十天,就可以住新家。
打了两个多月,家具也差不多了,就等着新家建好,搬进去。
日子平静如水,逐渐富足,傅言很满意,她讨厌有人来干扰,楚钰儿到这里来的时候,她心里面甚至闪过几次阴沉的念头。
医者杀人于无形,她想收拾楚钰儿,也没有那么难,当然现在也没有必要那样折腾对方,哪一天楚钰儿容不下她了,她绝不会手软。
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风平浪静。
天气回暖,有了开春的迹象,树枝抽发出花苞,地上冒出黄嫩青草的时候,傅言的青砖琉璃瓦院子盖起来了。
两个人住,只是一进的院子,不过中间留足了场地,显得很开阔,东边两间厢房,西边两间,北部是正厅,连着两个耳房,一边耳房做厨房,一边做书斋,南部是垂花门连着两边抄手游廊,游廊后面,是两间堆杂物的小屋。
傅言选好一个日子,等办了酒席,再住进去。
村子里的人们都穷,她也不指望收礼,只想图个热闹。
慕定安把那些家具都安顿好,到了街天,招呼一些平时好说话的村里人,借了牛板车,买办酒的食材,酒水,还有各种用品。
这些东西,装了五个牛板车。
陆云染也加了进来,慕家要办酒席,村子里多数人都会来帮忙,她正好趁这个机会接近慕定安。
平时她离慕定安近一点,都会看到他的冷脸,让她望而生畏。
而且她看着新房,也想象得出来自己住到里面的光景,在十里八村都风光。
“定安哥哥,这床被子就要掉下来了,我帮你抱着。”
陆云染看到慕定安推的牛板车上最上面的被子从绑绳下滑落,赶紧过去要接过来。
“不用,重新绑好就可以,慕定安,你连绳子都绑不稳,今天的饭白吃了。”傅言大声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有人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有后生吹起了口哨。
有趣,这么厉害的一个家伙,被家里的老婆训了。
大家都想看看,慕定安是什么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