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哪里?”慕定安问。
“当然是回去京城啊,这不是我们大家一直以来的梦想吗?”陆云染说。
慕定安睥睨着她,像在看一个恶心至极的东西:“这里就是你永远的归宿。”
陆云染脑子里像是有惊雷轰隆炸了一声,让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定安哥哥,你说什么,你,你不让我回去了吗?”
“有本事你自己回去,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帮你洗掉流放罪犯的身份。”
陆云染身体晃了晃,她魂牵梦绕,天天等着,盼着,就是为了回到京城的那一天。
可是慕定安却亲口对她说,她再也回不去了,只能永远留在这里。
“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陆云染磕磕绊绊地问出这一句。
“你心里面很清楚。”慕定安冷冷道:“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装腔作势,如果下一次你还做出对我妻子不利的事情,你会承受更严重的后果。”
这一次,陆云染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他把傅言撵走,她鸠占鹊巢。
可就算没有傅言,他也不会要这种人。
“定安哥哥,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我了。”陆云染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滚出去。”慕定安脸上都是不耐。
灰狼像是接收到主人的指令,跑了过来,对着陆云染汪汪大叫,比刚才还要气势汹汹,仿佛要随时窜上来,咬断陆云染的脖颈。
它一边叫着,一边把陆云染往门口逼去。
陆云染吓得连连后退,可她哪里甘心,绝望地哭喊道:“定安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我的父亲在流放的途中死了,临死前叮嘱你照顾好我们母女俩,哪天回到京城了就把我们送回去,你也答应了,可是现在,你却说等到了那个时候就把我们扔在这里,你还有没有良心?”
“不是我没有良心,是你一次次作恶,突破了我的底线,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并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从来没有珍惜。”慕定安脸色冷如寒霜。
陆云染愣了一下,又叫屈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是被冤枉的,是不是傅言在你面前搬弄是非,你相信她不相信我。”
“傅言,你好过分,明明定安哥哥承诺过,以后会带我们母女俩回京城,可是你却对定安哥哥吹耳边风,颠倒黑白,你好歹毒的心肠。”
傅言眉梢一挑,倒打一把玩得还真溜,如果她是陆云染,为了回到京城,她会忏悔认错,痛改前非,可显然陆云染没有这个觉悟。
陆云染刻薄自私又短视,碰到慕定安这样的硬茬,是绝对不可能纵容她的。
“灰狼,加把劲。”傅言说,她实在是懒得和这样的人废话。
灰狼得令,窜上去一口咬住陆云染的腿脖子,陆云染吃痛,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她的脚脖子上,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灰狼对着她的脖子呲牙,求生的本能让陆云染管不了这么多,赶紧从地上起来,一瘸一拐跑了。
刚才的喧闹终于消停下来。
不过,傅言知道,陆云染母女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陆云染是被撵出去了,又被狗咬了一口,这一段时间都不敢到门口来,但还有段氏。
陆云染本来想暗地里想办法,因为这件事情实在太严重,可是她脚脖子上的伤,根本就瞒不过段氏的眼睛。
段氏不由分说,就扒开她的腿裤子看,是狗的牙齿印。
“刚才我听到上头闹得紧,是你去人家院子闹了?”
又是人在吵又是狗在叫,段氏本来还寻思是谁在撒泼,不过这里离傅言家还是有一段距离,声音也听不太清楚,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女儿。
陆云染不说话,坐下来清洗着伤口。
“人家两个都成亲了,我还听说傅言有了身孕,你去搅和做什么,整个村子的人都在看你的笑话。”段氏恨铁不成钢地说。
什么,傅言怀孕了?陆云染本来崩溃绝望的心,又挨了一刀,差点透不过气来。
她对慕定安不仅仅是图他有能力把她们母女俩送回京城,她是有感情的。
慕定安娶了傅言,两人住进了新家,还有了新生命,和和美美的,就等着以后回去进城,享受荣华富贵。
一想到这个事实,陆云染不由得一阵羡慕嫉妒恨,心里面又酸又无力。
“你一天到晚丢我的脸,我的脸都快要被你丢光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争气的女儿,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去闹什么?”
如果只是像以前一样,想要去讨好慕定安,那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最多是慕定安反感而已。
不过刚才上面闹得很大,陆云染还被狗咬了,那条狗一般不咬人,咬人都是主人的授意,又想到前面陆云染做了亏心事的模样,段氏越想越不放心。
慕定安可能是真的厌烦生恨了。
陆云染念头几转,意识到慕定安那样的态度,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以后不管她怎么讨好,男人都不会领情。
唯一有希望的,就是让段氏出面。
她把事情说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头垂得很低,越说声音越小。
段氏僵坐着,好像跌到了冰窖里,整个人一下子消颓下来,眼里没有一丝光,脸上也是一片死灰色。
陆云染原本以为,段氏会毫不留情打她一巴掌。
可段氏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儿,张了张口,满眼的失望,好像后悔生了她这样的女儿。
“娘,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是你亲生的女儿啊,我被慕定安伤害,被狗咬,娘你再嫌弃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陆云染泪水夺眶而出,颤抖着声音说:“我也不是要害你,只是我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傅言跟慕定安每天这样亲密无间,明明我们落到这样的境地和她家也有分,凭什么定安哥哥这么轻易地就原谅她,以后还要带她回京城当贵夫人,把什么好处都给她。”
段氏没有说话,她闭上了眼睛,却自嘲一般低低笑了起来。
“这一辈子,终究是没有盼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