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定安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她:“我信。”
是真的信。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媳妇,还有合理的缘由,不是有东西指引她,很多事情没法解释。
傅言看出男人眼里的真诚,她嘴角边多了一抹欣慰的笑。
要是换做别人,早就把她打成怪力乱神了,可他信她,不仅仅是嘴上说说,还信得诚挚,信得让她相信。
“所以,张县令那里要多做准备,这个县有十几万人口,到时候,能够为我们所用的也有不少,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临近的县郡也可以顾到。”
慕定安道:“张县令之前是个富商,家底深厚,囤三年的粮食对于他来说没问题。”
他把小右招呼过来,把这件事情交给他办。
“老大,前面不是说只囤一年吗?怎么又囤三年了。”小右觉得,这么重大的事情,总要拿一个理由出来,万一他没有做成。
“你只管对张县令说,这是我的意思。”
小右正要离开,慕定安叫住了他。
他去书房写了一封手信,交给小右:“你交给张县令,张县令一定会照办。”
小右喜笑颜开:“老大的亲笔手信,比什么都管用。”
下面云秋和桂香因为囤粮的事情争吵过后,两人的关系没有以前好了,现在吃饭也是各做各吃,好些天都没有说话。
就连傅言都能感觉到陈家院子的沉闷。
一家子不能同心协力,想法南辕北辙,只会耽搁事儿。
不过,别家的事情,傅言也不能去多管,虽然她关心云秋她们母子三个,希望他们在旱灾期间吃饱肚子,但屯粮要家里人形成一致的意见,谁也不能自作主张,外人更是不能去干涉。
傅言从茅厕出来,遇到了去山上挖野菜的桂香从这里经过。
“傅大夫。”桂香叫住了她。
“嗯?”傅言停下来,等着她开口。
“真的会闹旱灾吗?我大嫂一定要囤粮。”
“现在不正在闹着?只是大家伙儿家里有点余粮,感受不太深刻而已,等到没粮食吃了,就知道这是旱灾了。”傅言说。
桂香眉头间有一抹一掠而过的焦急,她好像是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摇头:“都是暂时的,等到天落了雨,大家也只会说这一年天有点干,哪里是啥子旱灾。”
“要怎么决定都在你们自己,我就屯自家的,没有要求谁一定要这样做。”傅言见她这样固执,语气都不太好了。
好言难劝将死的鬼。
桂香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陈二嫂,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桂香似乎是鼓了鼓勇气:“那傅大夫,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大嫂屯粮了,她现在和我斗气,一家子以前和乐融融的,现在就像陌生人仇人一样,这样下去日子咋过。”
傅言不由得想笑,她还不知道,她最开始一句好心的提醒,反而让桂香把锅扣到了她的头上,原来桂香在心里面怪她,觉得她是扰乱她们一家子关系的罪魁祸首。
她虽然主要是和云秋亲近,但和桂香的关系也还称得上不错,每次这里给云秋的吃用,都是陈家两妯娌在分享。
“陈二嫂。”傅言声音冷了下来:“以前有人说我不好,你也站出来维护过我,所以今天你的话我不会怪你,但我不想再听到了。”
桂香第一次看到傅言这样的态度,她噎了一下,心里面一阵发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
“二弟妹,你怎么能这样说。”云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她脸上隐隐发白,手上都是凉的,满心的羞愧。
这个时候,她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她必须要站出来说话。
她愤怒道:“咱们不时有好日子过,孩子总是有零食吃,是傅大夫给的好处,你咋不知道感恩,还来指责傅大夫呢,你这是寒了傅大夫的心啊。”
“我,我也不是故意。”桂香辩解道:“只是我和大嫂从来没有这样闹过,所以一时想不开。”
她不是故意跟傅言过不去,傅言的好,她都记得,只是家里现在这样的情况,让她的心都乱了。
“那也和傅大夫没有关系,傅大夫没有让我囤粮,是我看到傅大夫家里在屯,兰英家里也在屯,又看天干旱,一直不下雨,生怕会这样干旱下去,你对我有埋怨,也不能拿夫大夫出气。”云秋是个实诚人,可是这一次为了傅言,却撒起了谎。
桂香脸上更加不安:“傅大夫,对不住了。”
她也只是猜测,不该没有问清楚就来指责。
傅言笑了笑,看来桂香还是打心底觉得,如果是她劝说云秋,那么她该挨骂。
但她的初心,却是为了她们好。
她看一眼云秋,云秋对她摇头,眼里面有焦急。
傅言知道了她的意思,她不想让她承认,承认了,可能就真的和桂香结梁子了,桂香这人其实还是有点泼,吵起架来不饶人,也就是在她面前收敛一些。
这件事情要是换做别人,说不定桂香已经大喇喇开骂了。
傅言心里面苦笑:“你们要屯就屯,不屯就不屯,是你们的家事,我不管。”
说完走进院子里去。
云秋拽住桂香的手:“我们回家说去。”
她本来瘦弱,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路生生把桂香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