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展开礼品单子,大声的读出上面的礼品,读礼单要的就是嗓门洪亮,整个街坊四邻,都能够听到,周围也都是围了一群好事的民众,这也为日后京城消息的奔走相告打下基础。
“田黄冻石素章一对、四海升平澄泥砚一方、紫玉光贡墨两盒、白玉三阳开泰镇纸一方。掐丝去琅梅花盆景一对、象牙雕石榴香筒一双、白车碟佛珠两串、和田碧玉手镯一对、赤金绞丝手镯一对、各式金累丝发簪十支、玉钗十支、寿字小金课子一百锭、合浦明珠一盒。”
从头到尾,每一样,都是些难寻的物件,最后的合浦明珠更是只有凰后,乃至后宫二品以上的佳丽才能够有的。
“来人呐,给侍郎大人上茶。
董兄,真的是辛苦你了,来,喝口茶润润喉。”墨丞相亲手给礼部侍郎递过去茶杯,这让礼部侍郎也是笑容满面的接下啦。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走,走,里面请。”
墨闻舟穿着嫁服坐在自己的闺阁里,也是听到了礼部侍郎读的礼单,这‘昏’(婚)礼办的越铺张,他日后也越有面子,知道妻主重视,他心里也是愈发的开心。
“公子,下面就是由老夫来给您绞面了,有些疼,您忍一忍。”
“嗯,来吧。”墨闻舟哪是那忍不得痛的?
绞面确实痛的很,等到结束的时候,墨闻舟觉得脸都麻木了,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公子,这是奴最后一次叫您公子了,日后,就是王夫了。”
“是啊,以后,我就是宸王夫了,上妆吧,莫要误了吉时。”
“是。”
踏出闺阁的最后一步,是由新嫁夫的父亲来未出阁的儿子梳发,丞相主夫接过一旁奴侍递过来的梳子,轻轻的将墨闻舟的头发拢在一起。
“一梳梳到头……
……愿与妻主共白头~”最后一只发簪固定好的时候,丞相主夫都已经哭成泪人了,而墨闻舟也是红了眼眶。
“莫哭,花了妆就不好了。”丞相主夫用自己的帕子从墨闻舟的眼角处按了按,吸走了差点流出来的泪。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与大爷有话要说。”墨闻舟冲着满屋子的奴侍说道。
“是。”这其实也算是规矩,出嫁前,儿子与父亲总是要有些体己话要说的。
“爹爹,你放心,即便是我嫁去王府,这府里也不会有人能骑到你头上去,母亲若是知道我在王府里得宠了,就更加会善待你的。”
“舟儿,爹爹没有担心自己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这个府里以后也就是爹爹自己,怎么过不是过?爹爹是担心你,那宸王,生来寡性,前些日子,又传出了已有心仪之人的传言,爹爹怕你嫁过去之后,受委屈。
皇家不比寻常百姓家,不是你性子强硬,手段厉害就能够应付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家族里也是一样的道理。
凰后跟你有嫌隙,日后,若是针对你怎办?王女若是纳了小侍,宠侍灭夫又当如何?你可想过如何自处?”
“爹爹,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的,那个被王女藏起来的男子,就是前些日子被送去和亲的那个,我既然能够送走一个,那我就不怕有第二个,第三个……世间女子多薄情,但是,我有信心,可以成为王女心中的特殊。
凰后如今已经认命了,他从被封为太女夫的那一刻,他就跟王女再无可能了,此次算计那个男子和亲,就是他找儿子商议的,凰后聪明,知道如何做,才是对王女最好的选择。”
“好,我儿心中自有打算就好,行了,盖上盖头,就该走了。”主夫嘴里说着放心了,但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盖头一盖,就有人从外面进来,搀扶着墨闻舟一路走到府门口,墨闻舟微微掀开盖头,对丞相行了这辈子最后一个子孙礼,“儿子今日,拜别双亲,愿母亲,父亲安康。”
“好,好,去吧,莫要误了吉时。”墨丞相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也说不出什么,他是个有主意的只是生而为男子,可惜了一身的才华与头脑。
府门外,红毯铺地,赵文昭一身红衣,身下高头大马,身后是花轿,迎亲队伍,以及彩礼。
“十里红妆,莫过于此了吧,哥哥真是好福气,有宸王这样的良人相伴。”墨闻清看着墨闻舟出嫁的阵仗,着实眼红的很。
“这种时候,你给我少说几句。”墨丞相气的不行,全府人都在恭迎王女娶亲,就自己这个小儿子,不分场合的挑刺。
墨闻清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行礼恭送王女的迎亲队伍。
满城的人都看到了赵文昭一脸笑意,身后敲锣打鼓,好不热闹,众人皆知丞相公子出嫁,嫁的一良人,又不知皇城中有多少少男心碎,自己的梦中情人,凤鸣的战神娶夫了。
十里红妆带过去,又带着自己夫婿的十里嫁妆回府,不少人都感叹这王府和丞相府的财力不俗,而且这丞相公子也真是受重视,夫家娘家样样不落。
墨闻舟坐在花轿中,想到今日是王女亲自来迎亲的,心里也知道,她对自己是有几分重视的,但是远远不够,他要的,可是赵文昭的心。
锣鼓喧嚣,迎亲的队伍停在宸王府门口,墨闻舟坐在花轿中也能够感觉到自己落地了。
赵文昭翻身下马,将马儿递给府里的马奴后,这才转身去扶自己的王夫下轿。
喜公在一旁有眼力见的撩开轿帘,赵文昭伸出手,角度刚刚好,放在墨闻舟能够在盖头下看到。
墨闻舟缓缓将手放在赵文昭的手心上,赵文昭看到这一双莹润如玉,骨节分明的手,却是想到了另一个人……
之前自己也会这样扶着他下马车,可惜……日后怕是再见都难,见面又如何,不过是让两个人都难堪罢了。
“王女……”一旁的喜公看到赵文昭迟迟不动,还以为是王女第一次大婚,又是与男子亲密触碰,而不知所措呢。(注:赵文昭从来都没有过启蒙奴侍,婚前也没有纳过奴侍,全京城都知道)
赵文昭猛然回神,这才想起来,今日,是自己同墨家公子大婚,这个时候走神,怕是太不尊重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