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春给卢氏换下来羊绒的小衫,放进自己带的小布兜里头。
有马车就是方便多了,换衣裳,也不必担心受冻。袁春重新给卢氏披上那件米黄色的狐裘。
嗯。
马车摇摇晃晃的到了卢府,卢氏的母亲虽然只是一个小侍郎,但是贵在一个比较重要的部门里头。
卢大人一早就带着家眷等在了府门口,看到自己的嫡子走下马车,顿时觉得眼睛有些酸酸的。
臣,给卢主子请安,卢主子万福。卢大人一跪,身后的家眷也得跟着跪,卢主夫在儿子一冒头的时候,泪就已经落下来了。
母亲这是做什么,还有爹爹,快起来,我算个什么主子啊,不过是奴才们有点区别罢了。
爹爹别哭,你看看,脸上被哭花了妆,就不好看了。卢氏扶母亲起身,又给自己爹爹擦了擦眼泪。
咱们快些进府吧,这外头冷。卢大人看到自己夫郎这么想儿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对,母亲说的对,来,儿子扶着您走。卢氏在一旁搀扶着卢主夫近了府,反而是把卢大人给落在后头了。.
到了厅堂的时候,总算是不那么冷了,卢氏将狐裘脱下来递给袁春,让他给收起来。
你在王府里头,过得可还好?殿下对你,好不好?那宸王夫没给你气受吧。一连三个问句,包含的,是卢主夫的心疼啊。
卢大人遣散了后院的那几个,让他们回自己的屋里呆着去就行了,自己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自己夫郎问儿子,她坐在椅子上,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儿子过得还好,殿下对我,对我也好,赏赐不缺,平日里也是吃的好,穿的好,你看那上好的狐裘是一件,在府里头,儿子还有一件貂裘呢,您别担心,王夫是个大度的人,儿子是什么人,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欠,但是王夫从未跟我计较过。
你啊,改改你这个毛病吧,你总是多话,平日里气气爹爹,还有你娘亲跟姐姐也就算了,若是气到了王夫,有你受得!
儿子省的。卢氏也知道自己爹爹这是关心他,他也安安静静的听着爹爹念叨,这都是往后不能够常听到的。
行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赶紧让你身边的人,去贫民区的女儿给叫回来,让她回来跟她弟弟好好聊聊。卢大人看不下去了,往日里,听到这样的念叨,她头都疼了。
对,得让铭姐儿回来,你姐姐啊,她去给那些流民布粥去了,这冬日里冷,不知道城西头还要冻死多少人呢。卢主夫叹了口气,让自己贴身的人去请人。
爹爹,大年节的,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卢氏晃了晃卢主夫的胳膊。
哎,听儿子的,对了,我啊,今日特意让人给你备了份紫米饽饽,你最喜欢吃的,爹爹去给你拿。
爹爹,不用这样麻烦的,一会儿用午膳的时候让人端出来就行了,儿子今个儿要趁早用了早膳了,不饿。
还有啊,殿下前几日赏了一些药材,儿子想着我在府里用不到,倒不如带回来放在府里,你跟母亲若是有了什么小病小痛的,也就用上了。
你啊,殿下赏了什么东西,你自己留着就是了,哪能往回带呢?卢主夫看着自己儿子,有欣慰,也有些埋怨。
哎哟,人家又用不到,对了,姐姐有没有定下哪家哥儿成亲啊,我都出嫁半年多了,她不会还单着吧。卢氏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橘子,用手帕隔着手,剥开皮生害怕让自己的手指头染上颜色。
已经定下来了,是你母亲的同僚家的儿子,你应该不认识,但是是一位知书达理的,你姐姐看着也满意,就定下来了。卢主夫
从旁边喝了杯茶,吃了份糖果子。
我认识的能有几个啊,也就那几个,还都远嫁了,只有我,就在大都,后来,被分给殿下做了侧室。卢氏曾经也想过自己会嫁给哪个女子,做一位贤良淑德的夫郎,可没想到,自己最后成了皇家的小侍,有身份没地位。
唉~一说起这件事,爹爹就后悔,早就该给你定下亲事的,你就不用去参加选秀也就不用……卢主夫越说越伤心,最后,差点都要说的大逆不道了。
够了!这话哪是你能够乱说的?嫁都嫁了,说什么都没用,倒不如好好伺候殿下。卢大人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自己夫郎真的是越说越离谱了,哪里能够说不应该?
卢主夫歇了口气,罢了,事情都发生了,自己再抱怨又有什么用,卢主夫就牵着卢氏的手,嘱咐着冬日的碳火不能少啊,平日里要多穿着衣服,别总是想着俏,冬日一碗姜汤啊不能少的呀。
就这样,听着卢主夫絮絮叨叨的直到卢铭回来,大姐!卢氏觉得自己的耳朵终于可以解脱了,跳起来就要扑进卢铭的怀里。
但是卢铭却是微微后退一步,抬手拱手行礼,臣子给卢主子请安。
切,无趣!卢氏没扑成,只能是跺了跺脚,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头。
卢铭抬头,将手放下,你啊,如今已经是宸王殿下府里的人了,就算是回到自己的娘家来,也不能不顾礼数的,我给你行礼,是应当的。
另外,以后不能再像刚才那样朝我扑过来了,以前,你我二人是姐弟,但是现在,我已经是外女了,男女有别,身份上也有差距,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了。
卢铭也想抱抱自己的弟弟,这可是自己从小到大娇宠着的弟弟,半年多不见了,可不是想念的紧?但是男女大防,不得不守。
是是是,你个老古板,你比母亲还古板的很呢!卢氏看着自己姐姐,今年的科考,自己的姐姐肯定是参加的,若是能够有上一官半职的,就更好了。
我是个老古板,那你是什么。卢铭抖了抖身上的凉气,坐在位子上,喝了口热茶,身子就渐渐暖和过来了。
我啊,我当然是俏皮又可爱的小公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