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秋收结束了,我们的谷子都脱粒好了,我们今天可以吃顿白米饭吗?”刘念笑嘻嘻地问道。还未等回答,走在一旁的刘家六婶笑着说道。
“哟,要吃白米饭呀,这也太奢侈了,一顿白米饭可以煮三顿的杂粮粥了。我说归儿他娘,你别听着这丫头说的。白糟蹋了这粮食”。
刘家六婶说完还瞟了一眼刘念,虽然是同宗的,但是她就是不待见闺女,都说养闺女都是赔钱货,不仅嫁人要嫁妆,没嫁之前也不怎么能干活。白瞎了这么好的米粮,能吃饱就成。
“她六婶,瞧你说的,总得让娃吃饱不是,也不是天天吃的……”李翠的话还没说完,就在六婶的一通明嘲暗讽的话中,不想开口了。
今天因为好奇,刘念特地跟李翠过来脱谷子的。李翠的肩上扛着一袋米,她的肩上也扛着半袋子的糠。听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刘念好像顶回去,却在李翠一再的眼神下收住了想要开的口。
直到回到半山腰的屋子,刘念还是兴致缺缺的,提不起精神来。这是柳溪在这个时空生存的第五天,还对这个地方一知半解的,着实让她焦急,到底该怎样去了解这个地方呢?
而现在的刘念在李翠看来就是在闹小脾气的孩子,便笑着哄道:“傻孩子,别人这么说都是别人的事,我们想吃就吃,又不是吃别人的粮食,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今晚我们就吃一顿白米饭怎么样?”李翠消瘦的鹅蛋脸上笑脸如花,浆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衣裳穿在消瘦的身骨上显得单薄,却又是那样的厚实。
刘念看着李翠脸上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好,都听娘的,以后念儿还要挣很多的钱给娘花,做一个地主婆。还要很多的丫头伺候娘”。刘念说着,描绘着理想的蓝图。
“好,以后娘就靠念儿养活了,娘做饭了,你去村里找找弟弟回家吧”。
“唉”。
李翠说完就进了灶房,刘念也向村里走去。刘念的家住在半山坡上,就单独一家,屋后就是山,屋前是一片荒石头地,进村口是一株很大很老的柳树,据说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傍晚收工后,或者是饭后,大伙都喜欢在树底下纳凉。
从家里到村子需要走六七分钟的路,刘念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村子都姓刘的多,为什么自己家就不住进村子来呢?这里面应该有着什么故事,但需要从哪里问起呢?刘念又开始纠结了。唉,怎么就不给自己来一个金手指呢?最好能一路升级打怪的。
刘念想着想着就已经进了村子,大柳树下一群孩子正在玩闹,弟弟刘思归也在人群之中,正在一群差不多的孩子中做一个跟班。有时候跌倒了,就自己起来拍一拍身上的灰土继续追逐在一群小孩子的身后。
刘念没有走过去而是在一家屋檐下的板凳上坐着看着他们玩闹。耳边听着那几个闲着的老婆子在唠嗑。毕竟家有媳妇,做饭的事情都轮不到老人家动手,有空了,也就话多了。
“哎,你看,那不是山腰上刘二贵家的傻丫头嘛,听说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好了”。一个头发斑白,穿着一身灰布衣衫的老婆子说道。
“可不是,前两天,我还看见她跟着二贵媳妇下田干活了,那利落的,”旁边一个蓝白衣衫的夫人说道,还一个劲的啧啧啧的,不似关怀倒像是讽刺。眼睛还时不时地瞟一眼刘念坐着的方向。
“哎,这孩子也是苦命的,生下来就是个傻子,现在好了,二贵媳妇也能轻松些”。
“再怎么轻松也是苦的,一个寡妇拉扯两个孩子,就那三亩薄田,吃饱都是一个问题”。
“也是,没啥进出的买卖,能吃饱都是难的。就是不知道刘家二贵什么时候回来了”。
“嗨,回来?想都不用想了,自愿卖身为奴,怎么可能会回来?”
“不是说不卖身吗?”
“也差不多了,那些行商的,有几个是活着回来的?”
“那时候要不是想让这母子三人活下来嘛,那一年的旱灾后,多少家卖儿卖女的?也不差刘二贵那一家”。
“哎,那一年我家女儿也是卖出去给人家做丫头的,换了二两银子,救活了一家人的命”。老妇人说着,抬手抹了抹眼泪。
“东婶子,你也别难过了,或许那丫头也因为这样过上了好日子了”。
“上天保佑吧,为奴为婢的,哪有好的命,能有个地方吃饭也就是了”。
“这倒是,不像刘二贵自己卖了三两银子,媳妇自个没焐热,就被他老娘要去了,还把他媳妇儿女赶出了家门,怎么说都是缺德”。
“所以啊,这些年二贵媳妇也不曾迈进过老刘富家,也是一个有骨气的。
两个老妇还想继续唠嗑的时候被一声大嗓门吆喝住了。
“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又在说谁家长短呢,别以为我没听见!”尖锐的声音,刘念转头望过去,看见一个微胖的妇人,头发有些白,脸上的线条凌厉,细长的眼睛,薄唇,松弛的脸上随着吼叫,一动一动的。
“刘富家的,你吼啥吼,我们讲的都是事实。你脸皮厚还怕人说啊?”
“就是,就是要耍泼到别处去,在十里村谁不知道你的德性”。
两个老婆子一起挤兑,那个胖老妇愣是没找到话怼上。只能急得伸手指着两人一口一个长舌妇地骂着。转过身看着玩得欢快的刘思归,走过去伸手要打两下。却不想一双纤瘦的小手比她还快,把刘思归拉远。胖婆子吼道:“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随着抬眼看见一双凌厉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自己。
刘富婆子愣是被这个眼神震慑住了,竟然缓缓地缩回头,换上了一个笑脸。
刘念也拉着有些吓傻的刘思归回家。没有再给刘富婆子一个眼神。
刘富婆子没有回神。只觉得浑身冰凉,那小丫头的眼神很吓人,嗜血的凌厉。
回去的路上,刘思归心里很是不解,那个老奶奶为什么那么凶,
“姐姐,那个奶奶为什么那么凶啊?”刘思归在回过神后不解地问。
“不知道,以后见到了躲远点就好”。在刘念说着,看着在村子东边的那条河。明天是不是过去看看,在那边或许能找到点什么。她感觉到那边有东西在呼唤自己过去,只是现在已经黄昏,天快黑了。
此时各家各户的烟囱上都飘出了袅袅炊烟,成群的小孩玩闹的声音,家中狗吠声,声声起伏,偶尔一家大人的呼喊声,在这个暮色的山村里,刘念觉得真的很好。也许是心底深处的柳溪对这里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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