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李氏已整装待发，进屋摇醒刘念说自己去镇里卖鱼，就急忙挑着水桶出去了，水桶是平时挑水喝的，这次装运鱼，回来一定要好好洗洗。

    赶早是为了避开人群，免得让人指指点点，而一大早也赶上了富裕人家的采买。十里村到镇上需要走二十多里地，李氏因为有动力，加快脚步一个多时辰也就到了。这时天已经大亮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好不热闹。

    来到卖菜的档口，李氏找到一个空位就放下了水桶，然后就坐在木桶后面，来往买菜的，有的看见了也过来问价，一个时辰过去，李氏也就卖出了两条大鱼，一共五斤，每斤十文，也就五十文。看着有些恹恹的鱼心里焦急。

    犹豫了几下还是张口吆喝起来。红脸略带娇态，只是一件粗布棉衣，朴素的容貌掩盖了原来的美丽。仔细看李翠并不难看，还有些秀气。标准的鹅蛋脸，柳眉杏眼，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只要稍加打扮也是一个俏丽的人儿。

    旁边卖果子的小伙子时不时地瞅过来，整得李氏浑身不自在。难道自己出门不是盘了一个妇人发髻么，真的，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另一边卖菜的大妈倒是一个和气的，不仅帮李氏吆喝，还买去了一条小鱼回去炖汤。

    直到日上正午，水桶里的鱼就剩一条两斤多的肥鱼。

    不怎么富裕的人家都只想喝个鱼汤尝个鲜，富贵人家已经过了买菜的时辰。李氏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便收拾一下扁担起身朝对面的包子铺走去。花了两文钱买了四个馒头，就着身上带着的竹筒水一边走一边吃着。经过杂货铺买了一些粗盐，一些针线，再来到肉铺前迟疑。

    “妹子买肉啊，要哪一块？瘦的还是肥的？瘦的十文一斤，肥的十三文一斤”。肉铺东家是一个糙汉子，旁边站着帮忙的妇人虽然一身膘，笑容却很温和。

    “妹子要不来一斤板油？给你算十二文一斤就成”。妇人给自己身边的男人一个眼神，然后朝李氏说道。

    她看见这个妇人站在旁边也很爽快地答应了。李氏看得出来那块肉是接近猪脖子附近的肉，虽然是肥瘦相间的，但是能炸出的油不多。

    肉和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放进了另一个水桶里，另一个桶里装着仅剩的一条鱼，往回去的路上赶，乌鸦的声音掠过头顶。呀呀地叫着，很是令人烦躁。这一趟注定不是很顺利。

    李氏出了小镇不远处就有两个痞子堵住了去路，细瞧便可以看出，这两个人刚刚在卖鱼的时候就在旁边转悠。

    “小娘子，这是卖完了？”一个高个子说道，贼眼从上到下打量着李氏。那眷恋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吃掉一般。

    李氏没有答话，只是转个身，换个方向往前走，然而那两个痞子又走到李氏的面前拦住去路。几个来回，如同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般，两个痞子更是不怀好意地笑着，并朝李氏步步逼近。

    两人一前一后地要拿走李氏的扁担，李氏刚想把木桶放下，拿着扁担教训两人却在此时看见了一个人影，从步行的快慢就能判断那个妇人是一个练家子。

    李氏把握时机一声声的求救声喊着，不远处的路人也都朝着这个方向围观。

    “喊什么喊，没见过丈夫教训婆娘吗。你这死婆娘竟然偷钱出来瞎买”。高个子地痞说着就要朝李氏的脸招呼过去。

    “不要脸，我不认识你”。说着李氏就腾出扁担左右瞎招呼地打着。

    “嫂子，你就跟大哥回去吧，别在外面丢人”。另一个痞子也流里流气地说道。一副贼眉鼠眼的往李氏身上乱看。嘴里时不时地吸溜一下。

    “这不是镇上的两个游手好闲的无赖嘛，又出来祸害人了”。一个围观的汉子说道。

    “那不是，前些天李海家的闺女就是被这两人祸害死的。可惜了李海又是一个瘸子，哎……”另一个旁观的妇人说道。

    “两个混蛋老娘今天就跟你们拼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李氏说着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就要抡扁担打过去，两个流氓轻松躲开了她的攻击。李氏也只是个弱小的女人，

    路过的妇人经过欲离开时，一声叹息之后还是转身一个抬脚，一个甩胳膊加一脚，把两个地痞给踢出了老远。去看的人看着嘴角流血的两人，就知道那婆子是练家子的了。

    李氏一个下跪磕头，做得那是一个行云流水。然后快速地用小竹条把鱼从鱼鳃穿过嘴，然后打结，给大婶道谢。再三推拒过后，看着小媳妇还有些微颤的身体，心软也就收下了。

    “妹子，以后出门还是搭伴的好，这世道不太平”。大婶说完拍拍李氏的手，提着鱼转身离开了。

    李氏也赶紧捡起木桶挑起扁担急速离开，走出了很远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与人交流真的挺费事的，还是窝在村子里不出来的好。

    不说李氏这边。

    那婆子是杨家的后厨房灶火孙嬷嬷，虽说是看不惯地痞欺负人，但是那妹子也是一个懂图报的，居然扔给自己这么一大条鱼就跑了。今晚就煮个鱼汤，在这个干燥的秋季补补水。孙嬷嬷穿过杨家后门往灶房走去。

    却在进门的时候，碰到了恰好来吩咐做饭菜色的公子贴身小厮清风。而清风看见孙嬷嬷手里的鱼欣喜极了。一脸灿烂地说道：“刘嬷嬷你真的太好了，公子刚说想吃红烧鱼您就把鱼买来了，我真的是太幸运了”。

    “公子有说今天吃红烧鱼？”

    孙嬷嬷看了看鱼，又一次确认清风的话；想想还没有吃到嘴的鱼汤，

    ‘唉，算了，公子想吃红烧鱼啊。’

    “是啊，怎么这鱼不是为今晚的晚饭买的？要不再叫人出去买一条？”清风毕竟年纪小，有时候打诨卖乖还是轻车熟路的。

    “好的，老婆子记住了，今晚就给公子做个拿手红烧鱼”。孙嬷嬷说着抬头看看头顶的太阳，便开始拿盆拿刀给鱼处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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