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来的路上想通了的地方嘞。麻子,我要真这样干了,用了你的钱,那跟你用仙家手段去赌桌上骗人钱又有什么区别?这就叫为虎作伥、狼狈为奸,所以我不能干这样的事。”
”老头,你说话注意点啊。我那一次是生活所迫,这之后就再没干过那样的事了。还有,我那是技术活,可不是骗,可不是骗啊我告诉你!
本来,你张天师破天荒登我的门,我还蛮高兴,可是老头,都二十年了你要还瞎污蔑我,我还跟你急,我能请你出去!”
“说的口干舌燥,也不见倒杯茶,这就是你邓麻子的客情吗?”
“哦。”
正当要暴走的邓麻子听了这话,竟然立刻住嘴,也不招呼老妈子,自己乖乖的起身去泡了杯小布岩茶,恭恭敬敬地呈到老张跟前。
老张啜了几口热茶,又招了招手,邓麻子识相的递上香烟,又恭恭敬敬地点着了。
“哎……”张大爷惬意地发出一声短暂的呻吟。
“有些时候你也会想,这个世界是蛮神奇,好像一切都必须得分个上下两层。
你看这乾坤宇宙,那上面的是天,下面的是地,地不管天,天不管地。你看这浩浩人间,那上面的是一个个贵人,那下面的是一个个普通人,这上下两层有关系吗?我看也没多大关系,贵人有贵人的朋友圈,他们关心的是国权天下,农民伯伯有农民伯伯的朋友圈,他们关心的是柴米油盐,其实谁想往对方的圈子混都不容易。
就连我们这个小小的武术界,也是上下两层,那上面的是修仙者,那下面的是卖死力气的寻常武夫,就好比揣着原子弹的跟端把鸟铳的干架,有的比吗?没得比,不是一类人哪。
与那些寻常的武人讲阴阳、说元神,你说他们听的懂吗?恐怕听不懂,也不想听。我们关心的是灵根、灵脉,他们关心的是票子,是生计啊。”
“老大。”邓麻子悄悄改了称呼,“你喝的是茶,可不是酒嘞,又瞎扯什么胡话。”
“哼。你爱听也好不爱听也罢,该我说的我还是要说。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们和普通人不一样,不是一类人。虽然住在同一个世界,但又可以说不是同一个世界。
就拿我跟你大嫂来说,虽说是夫妻,可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包括九常,哪怕他是我的儿子,但如果他修行就这样断了,那,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是修仙的人嘞,是大炎灵根灵脉的守护者。龙虎山一脉,到今天就剩了我们这几个人,但只要你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得记住我们的使命,我们的身份。”
“哦。”
“我张了清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祖师爷爷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啊。
各界有序,各守天命。
对普通人来说,我们就是那天,他们就是那刍狗,你用通天的手段去跟凡夫俗子抢食,你不害臊么?……
“你害不害臊暂时不管,你想,如果修仙者都这样干的话,是不是就会乱了这个世间的秩序?修仙者不受控制、为所欲为的话,最终要坏了的是这个人间啊!这个人间都没了,那从祖师爷们一代一代开辟的洞天福地还能保存么?那我们一代一代所要守护的灵根灵脉还能存在么?灵根都毁了,还要我们这些守护者干什么?灵脉都没了,我们,子子孙孙世世代代,还修的哪门子仙!”
“你看你,又上纲上线了吧,哪有那么严重……”邓麻子声音越说越小。
“凡事以小见大。就说你,如果你真的滥用修为,别说我了,你看看说不定哪个山沟沟里的老家伙找不找你麻烦。”
“我才不怕嘞!”
“死鸭子嘴硬。”
“哎哎,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我身上了。我问你,九常现在到底在哪里?你能感应到吗?还有九常的修行,到底怎么回事?这几年就没见好转吗?”
“这就是我还要往你这走一遭的原因哪。”老张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个了。来,过过手。让我看看这些年你到底长进了还是连那半吊子功夫都忘光了。”
“嘿嘿,老头,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下,我邓麻子的拳头可不是那么好挨的哦。”
“少讲屁话,来吧。”
“哇哦!憋二十年啦,可算能痛痛快快打一场架啦!”
话还没说完,却见邓麻子一个弹膝直朝老张撞了过去,这时两人还是歪在沙发上,邓麻子根本就没有起身的动作,似乎沙发上开动了机关,自动把他弹了过去。
老张暗骂一声:“混蛋,又搞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