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风度翩翩,礼仪无可挑剔。
但郑夫人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连连后缩。
“请诸位夫人更衣。”贾诩又道。
郑夫人再也无法忍耐,抓起纱衣便摔到地上,嘶喊道:
“这纱衣无法敝体,如何穿得!你们竟如此无耻,欺侮弱质女流!要杀便杀,我宁死也不受这般辱没!”
“不肯穿?”
沈飞玩味的看向郑夫人,一字一顿道:
“不识抬举,你若死了,你丈夫和公婆,也立即陪你去死。”
“你……!”
郑夫人绝望的瞪大了双眼,看了看郑家主,又看看老迈的公婆,两行清泪顺着脸庞便流了下来。
“我……我……”
郑夫人弯腰拾起地上的纱衣,紧紧攥在手里,指节由于过于用力而发白。
这薄如蝉翼的纱衣,穿了与不穿没有任何分别!
这间大厅里,有全族一百四十余人。
有无数陌生男子。
还有卑贱的奴仆。
她宁可死了,也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受辱!
但是,丈夫和公婆的命,就握在她的手里,她有得选吗?!
郑夫人双手颤抖着,泪珠成串的滴落下来。
此时,郑家主听到沈飞的话,先是觉得熟悉,随后脑子里却如划过一道霹雳,瞬间清明。
“你……那些纱衣……你竟是为那些女子来的?不,你杀了我的孩子……你是为了浣娘来的!”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兵士的束缚,踉踉跄跄站起,不可置信的指着沈飞:
“你是她的奸夫吗?她喂你吃了什么迷魂药,竟能让你不惜与我南海郑家作仇!”
郑家主疯狂的质问着。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相信,自己嫡亲的幼子,竟然因为浣娘那个贱民死了!
他高贵的妻妾,也因为那些贱民女子,受到如此折辱!
“荒唐!”
沈飞猛地站起,一把揪起郑家主的衣襟,瞪视着他的双眼道:
“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你们郑家的滔天富贵,都是在吸百姓们的血!”
“多少百姓的家庭,因为你分崩离析!”
“多少百姓被你掠夺去了田产,生生饿死!多少百姓被你残害,逃离家园,妻离子散!”
“掠人妻女、逼良为娼时你不是很快乐吗?怎么,轮到自己就知道痛了?!”
啪!
沈飞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劈下!
“现在知道痛了吗!”
啪!!
“知道痛了吗?!”
沈飞再次挥舞马鞭,猛地抽在了郑启源的面门上!
“啊——”
郑启源自额头到左眼,再到右边嘴角,一条血红的肿痕立马高高隆起。
他凄厉的叫着,抱着头在地上死命翻滚。
“求求你!别打了!”
郑夫人哭泣着,跪行到沈飞面前,抱着他的腿嚎哭道:
“不过是一些小民,你来讨人,我们放了便是!你已经因为这个杀死了我的儿子,难道你还要打死我丈夫吗!”
“不过是一些小民?”
沈飞一脚将郑夫人踹开,怒骂道:
“你儿子死的时候,你不是很痛苦吗?刚才让你穿纱衣的时候,你不是很屈辱吗?难道你们口中的小民,就不是人,不知痛苦,不知耻辱?!你们这群狗屁贵族,为人全无恻隐之心,跟畜生猪狗又有什么区别!”
“呜呜呜……”
郑夫人匍匐在地,失声痛哭。
“哈哈,哈哈哈!!”郑启源失控地尖声笑了出来,喃喃道:“反了,贱民反了!贱民要反天了……”
沈飞环视着郑家众人。
在他们的眼中,他只看到了惊惶失措,以及刻骨的恨意。
没有任何一人,对沈飞的斥骂感到半点惭愧。
果然是一群蛆虫。
无药可救。
沈飞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都杀了吧。”
“不——!!”
郑启源猛地惊醒,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起身,哀嚎道: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掳掠这些女子,都是郑王的意思!这个浣娘,也是郑王看上的女子!”
“郑王?李元礼?当今皇帝的兄弟?”
沈飞不由诧异。
他是真没想到,郑王身为李渊的儿子、李世民的兄弟,竟然会跟世族混在一起,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丧尽人伦,欺凌大唐的百姓!
“就是他!”
郑启源见沈飞知道郑王,忙不迭的道:
“郑王与我私交颇深,我这园子就是修来取悦于他的!郑王乃是天潢贵胄,抓几个贱民来玩又何足挂齿呢,这本不是我的错,你便放过我罢!”
沈飞闻言,不由眼角一跳,并未说话。
郑启源见沈飞不为所动,眼神一狠,又道:
“话已至此,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南海郑氏是荥阳郑氏的旁支,更与太原王氏联姻,你若杀我,便是同时挑战望族与皇家……哼,你蓄养私兵,难道是要造反吗?若是消息传到长安,陛下定会派兵来剿灭你等!你杀了我儿,又辱我妻妾,念在你不知内情,我也不与你计较,还愿再奉上银钱万贯,只求就此消停,如何?”
说完,郑启源紧张的看着沈飞。
他已经冒着触怒郑王的危险,毫无保留的亮出了所有的底牌,总能吓住沈飞了吧?
谁知,沈飞只是瞥了他一眼,露出嫌恶的表情,对手下道:
“杀,一个不留。”
是夜,南海郑氏,满门尽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