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莫衍正驾着小毛驴给他的玻璃厂拉石料。
村里人实诚，自认为拿了莫衍不少实惠，每天又是高工钱，又是营养汤的。
就在地里头卯足了劲儿地干。
十天的样子吧，就把他二十亩荒地给翻了，还施了肥，收拾得妥妥当当的。
石头也捡了不少，一堆一堆地摞在山脚下。
莫衍给开荒地和捡石头的人都把十天的工钱结了。
石料暂时够用了，不够的话下次再招人。
玻璃厂的修葺工作也快要进入尾声，这两天抓紧把石料运一运，马上玻璃厂也能开工了。
这种时候，莫衍自然是希望能尽快把洗衣机的生意脱手。
收他一千两，还真的不多。
“黄老板，您买不起便不买，怎么能说我这些都是破图纸呢？”
“若真是破纸，东区那些老爷们，又怎么会一个个的都来找我买？”
黄友生只是个木材厂的老板，勉强把宅子买在了北区和东区接壤的位置。
算是半个东区老爷。
但和莫衍的顾客相比，还真不太够级别。
所以，莫衍不怕他，该怼的时候还得怼。
黄友生也是才反应过来，自己骂的那些话，相当于否了某些大人物的眼光。
暗自心惊的同时，对莫衍这个十几岁的小子，也多了一层认识。
他本来还想着，自己这个老板亲自出面，对方就算不被他吓破胆，至少也得表面上毕恭毕敬的。
谁想到……
不过，要真是一点见识都没有的人，也不可能想得出什么洗衣机的点子。
眼看着黄友生从暴怒的情绪中抽身，渐渐放平姿态，有了能好好谈的态度了。
莫衍才嘴角一勾，两眼一眯，彻底转换了神情。
“黄老板，做生意眼光不能狭隘啊~”
“你只看到一千两很贵，却想不到要挣回这一千两有多容易。”
“首先，我十天不到的时间，净赚二百两。你做它个三五个月，还挣不到一千两？”
“其次，你可能要说了，洗衣机这东西，不是消耗品。这家人买过一次，可能几年都不会再买。”
“但你怎么不去想，洗衣机目前是这世上独一份，不光咱们汶水镇上的人要用，其他各州县，甚至是其他国家，都会抢着用。”
“你就算没那么大本事在全国各地开分店，你就不会把这图纸这手艺再转手卖给其他人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黄友生在脑子里大骂自己愚蠢，这分明就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他却还在那纠结本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出了这一千两，找几个识货的转手卖出去。
运气好的话，不出一个月，保准回本。
不过……
“你把这机密卖给我，不会再卖给别人吧？”
多年做生意的经验，黄友生也给自己留了个心眼，要是一千两买不到独家权，那这含金量就大大缩水了。
“放心，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讲诚信。”
“一千两卖给你，我非但不会再卖给别人，自己也不会再做这笔生意。”
“至于你拿到手之后打算怎么卖，就是你的自由了。”
黄友生的内心开始澎湃，似乎已经预想到自己家财万贯、妻妾成群的美好未来了。
但这其中，还有一个疑问。
“既然这东西这么挣钱，你为什么还要转手？”
莫衍失笑于黄友生的谨慎，拍了拍他身边毛驴的脑袋。
“没看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活吗？”
“我把北区那家旧砖厂盘下来了，打算做石料生意。”
“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跟我一起，正好我要把这车石料送过去。”
最后，黄友生还当真去他厂房里转了一圈，确认了这家跟木材不搭边的厂，确实是莫衍所有之后。
才赔着笑脸出来。
说些类似一千两对他来说数目不小的哭穷的话来找补。
两个人就洗衣机这项发明专利签订了合同。
莫衍交了图纸，还把最后一步组装的手法给全盘托出。
至于原本交由老木匠制作的部分，莫衍建议，如果黄友生手底下木匠手艺不精的话，还是交由老木匠做。
甚至，他们两家，可以建立一个长期合作关系。
黄友生负责提供原料，最后组装，以及对外销售。
老木匠只负责生产内外壳和零部件。
这样，黄友生既占了大头，又省事，又不操心产品质量，还不用担心透露机密。
当然，黄友生如果连这点生意都不给老木匠留的话，莫衍也明里暗里表示了。
洗衣机他虽然插不上手了，但他脑子里还有不少奇巧的想法。
是挣一份钱，还是挣源源不断的钱，相信黄老板这一点，还是能想得清楚的。
莫衍揣着一千两巨款，也就不在镇上晃荡了。
早早地回了家，顺带从集市上割了几斤猪肉回去。
丫头见他破天荒地早归，颇有些喜出望外。
偏偏嘴上还不承认，非说是想猪肉想得紧。
喜滋滋地拎着猪肉进厨房，还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往回瞄他。
“想我留下就直说。”
听了莫衍这句带了戏谑的调侃，小丫头登时把脑袋转了回去。
速度之快，动作之迅疾，差点没把脖子给扭了。
对此，莫衍失笑摇头。
不自觉勾起的嘴角，却是怎么也放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