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猪肉了，直接跟我说就是，咱家又不是没钱。”
见丫头那个稀罕样，几百年没吃过猪肉一样，莫衍忍不住出口提醒。
不过也确实，之前打的那头野猪崽，只留了猪下水和猪头。
做好的猪头肉还被他给送人了。
也没让丫头吃上什么好的。
他这段时间总在外面忙着挣钱，吃的方面没怎么在意，倒是疏忽了。
丫头闻言，提刀剁猪肉的手顿了顿，笑骂，“咱家哪有钱，不是还欠着五千两没还吗？”
回头却见莫衍含笑举了一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
两眼瞪得溜直，愣是说不出个话来。
“卖洗衣机挣的？”
莫衍点点头，简单解释了几句，又说，“你拿去收好吧，以后别再说什么卖不卖的话了，咱俩谁都不会被卖的。”
丫头放下刀，一双手在围兜上擦了又擦。
却没把银票接过去，苦着脸，试探道，“要不，咱先把这一千两还上？”
“要把这钱压咱们炕头上啊，我晚上肯定睡不着觉，估计就要尽想着银票会不会自己跑了丢了这些事了~”
莫衍想想也对，反正本息是定好的，不会因为提前还而产生变化。
“好，那就明天去镇上的时候，顺道去钱庄走一趟。”
莫衍答应着，把银票小心叠好，塞进床头一个小钱柜里，拿钥匙锁好。
再回去厨房，听见丫头在那头也不回地问他，“阿衍，腊肠的话，你喜欢吃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咸辣的吧~”
“哦”丫头应了一声，往正在腌的肉里撒了一把辣椒面。
估摸着腌够味了，用漏斗把切成肉条的肥瘦相间的猪肉灌进肠衣里去。
拿细绳分段扎结，挂在通风处晾。
“肠衣还是之前那头小猪崽的，我想着可能会用上，就留了下来。”
“你放心，我把肠子里面刮得可干净了，冲洗过好几遍的。”
丫头边忙活边跟他解释。
莫衍看她娴熟的动作，实在忍不住好奇。
“丫头，你这身做菜的手艺，到底是跟谁学的？”
“卢氏？”
莫衍怕触及丫头伤心往事，不是很愿意提起这个名字，但除了丫头从前的养母，他想不到还有别人。
结果却出人意料。
“没有人教我。”
丫头背对着他，看不出受了什么触动，声音却放慢了许多。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亲生的娘亲在梦里教我的吧，说不清楚。反正，自然而然的，就会做了。”
据莫衍所知，丫头几个月的时候就被养父抱回了周家村，不应该对她的亲生母亲有记忆。
她现在却突然提到了这个见都没见过的人。
下意识的，莫衍想多了解一点，关于她那些个梦。
但丫头看似不怎么愿意提起，他也只能强压下心里的好奇。
腊肠的工作告一段落。
丫头把剩下来的肥肉拿出来，猪皮切下来放在一边备用。
肥肉切小块下锅，几粒花椒，一把小葱，一碗水。
水开后出油，全部出油之后把油渣捞出来，撒上辣椒面就是一道菜。
熬好的猪油则在过滤之后装进罐子里。
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算了，丫头还在之后做了一盘猪皮冻。
莫衍就看着丫头在那用复杂的工序处理肉皮，完了将其切丝加料在水中熬煮。
煮开之后倒入一个干燥的瓷盆，晾凉冷却之后切片，倒入拌好的酱汁，就成了莫衍印象中的皮冻。
架空时代，莫衍没办法参考他前世所知的饮食文化，但丫头给他做过的这些，却和他从前吃过的没有任何违和感。
莫衍留了个心眼，吃晚饭的时候，刻意没去动那盘皮冻。
本来，光是拿猪油拌萝卜焖饭吃，就已经够香了。
再加上撒了辣子的油渣儿，和脆爽解腻的腌萝卜片。
没把肚子撑爆就算是莫衍克制了。
瞅着时辰还早，村里其他人兴许还正吃着。
莫衍用小碗装了点皮冻，打算送去给村长尝尝。
一来感谢他平日里的帮忙，二来也是请他辨识下。
皮冻这种做法，这个时代到底有没有。
临走前，跟丫头打了声招呼。
饭桌上丫头一个劲地给他夹皮冻，他象征性地吃了两块就没再动筷子了。
一开始想逗逗她，就故意没说好吃不好吃。
这会儿看她小脸纠结的，还是没能忍得下心。
“好了，我又不是要拿去扔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莫衍安慰小孩儿似的，拍了拍丫头的发顶。
“我是看你做皮冻的手艺精巧，想拿去村长那看看，能不能靠它挣点钱。”
丫头这才放下心来，两眼晶亮地望着莫衍。
要知道，她可不是自己想吃猪肉。
而是挂念莫衍这几天繁忙，没能好好吃上几顿饭。
才会绞尽脑汁，想着做几道好菜犒劳他的。
什么挣不挣钱的，她倒不在乎。
只要莫衍不嫌她，就好了。
当然了，这话她肯定是不好意思当着面说出来的。
便红着脸催促莫衍快去快回。
“嗯，你去吧，早点回来，我给你烧洗澡水。”
她说这话的时候，几绺头发落在颊边，有几分成熟女性的温婉，却又还透着股子少女的天真稚气。
看得莫衍心里暖烘烘的。
有点想伸手，把那几绺头发给别到耳后。
忍了忍，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