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衍眨了两下眼睛，回过味来了。

    他挑眉一笑，“怎么，你这是，吃醋了？”

    丫头目光闪烁着，一面克制不住地往青兰远去的背影猛瞧，一面又不甘心地梗着脖子回，“谁，谁要吃你的醋！”

    莫衍瞅了眼被冷落在一旁的毛驴，哼笑，“那你不好好在驴车旁呆着，跑这儿来干嘛？”

    “我……”

    丫头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又不能放着毛驴不去管，就气鼓鼓地跺着脚回去了。

    临走前还嘀咕了一句，“反正我也没资格。”

    音量太小，莫衍没听见。

    加上不远处的院子里头，青兰又在召唤他进门。

    莫衍答应了一声，回头叫上丫头一起，又拜托了后院里头的小厮帮忙栓一下自家的毛驴。

    这才拽着丫头的袖子跟上青兰的脚步。

    钱管家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

    招呼莫衍在他那个小院儿的石桌旁坐下，又吩咐人去泡茶。

    莫衍哪敢耽搁，直接就把食盒的盖子揭开，把里面那盘皮冻给端了出来。

    果然，不光是周村长，就连进惯了高档酒楼的钱管家，尝过之后也是眼前一亮。

    本能性地急急追问做法，莫衍笑而未答，钱管家放下筷子的手稍一顿，人就反应过来了。

    下一秒，他开口，“开价多少？”

    莫衍同样爽快，虚虚伸出一指，“一百两。”

    “皮冻方子的永久独家权，您买下之后，就是我自己，也不能用它做银钱交易。”

    钱管家沉吟着没说话。

    面上倒看不出来对这价格的意见，只是一时做不得主而已。

    毕竟，上次一个大号洗衣机才5两银子，这次小小一盘菜，开口就是一百两银子。

    再者，他是这钱府的管家，又不是钱家东福酒楼的掌柜。

    新进菜谱的事儿，不归他管。

    “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找下老爷。”

    从后门出去，往东拐上两条街道，就到了东福酒楼的后门口。

    钱管家带他们进到后厨的院子里，安排他们在这里等一会儿，自己进去找钱家老爷。

    钱家这一代兄弟三人，留在汶水镇的是大老爷钱昌运。

    二老爷钱昌盛和三老爷钱昌明，分别驻守在杞县和临湖镇的分店。

    一年之中，也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大人物登场，地点在酒楼的后厨，排场比起聚仙楼见镇长老爷那回，当真是算不上大。

    钱昌运五十岁上下，只两鬓的头发有些许斑白，但看着精神头很足。

    身材不像镇长老爷那么臃肿，也不像聚仙楼掌柜那般精瘦。

    依稀还能看得出，当年魁梧健壮的轮廓。

    脸上也明显带着笑意，看着很好相与的样子。

    但，就是这么一个外相厚道的人。

    听钱管家说了一嘴皮冻和一百两的事。

    当场变脸，还猛地一下敲了桌子。

    把本就忐忑、心里怵得慌的丫头给吓得身形一颤。

    “一百两一张方子，这是来抢钱的啊！”

    莫衍安抚性地拍了一下丫头僵直的脊背，迎上钱昌运的话头说，“钱老爷，小子我哪里敢抢您的钱？”

    “我是来送钱的。”

    钱昌运怔楞片刻，看了一眼莫衍的自信飞扬，一张脸还板着，嘴上却沉吟道，“怎么说？”

    “首先，您就说说看，这皮冻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您若是觉得不好吃，那我们立刻就走人，不在您面前碍眼。”

    钱昌运依旧板着一脸怒容，“就是好吃，也不至于一百两银子吧？”

    莫衍笑了笑，又说，“那么，小子我就来说一说其次。”

    “这皮冻的做法我们是独一家，而且就算别人有心研究，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

    “只要您买下来了，能靠皮冻挣钱的人，除了您就没了别人。”

    “最后，用了我的方法，您挣不来钱，一百两包退。”

    听完莫衍信誓旦旦的保证，钱昌运这才眉眼一弯，露出个笑来。

    笑里透出些狡黠。

    “那行，你先说说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吧~”

    钱昌运笑，莫衍就陪他笑，嘴上却把得可严。

    “钱老爷，您可是长辈，又是前辈，怎么能空手从我这小辈身上套白狼呢？”

    “您得先付钱，跟我签订好这笔买卖，我才能把我的方法告诉您呐~”

    话音刚落，钱昌运发出一声长笑，方才的一脸怒容全然不见，只剩下满面的畅然。

    “好好好，我跟你下这笔注。”

    又稍稍正了色道，“不过，年轻人总是爱赌博，这个习惯不好。”

    莫衍猜这位钱老爷应是与皇商于城相识，知道他夸口一年之内本金翻十倍的事情。

    加上刚才又跟他说了如若不然、本金退回的话，钱昌运便以过来人的口吻劝了他一句。

    “钱老爷教训的是。”

    莫衍表面恭顺，语气却谈不上多顺从。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迎来了转折。

    “不过嘛，打赌，小子我也是看人下注的。”

    “跟您和于老爷赌，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