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东福酒楼的那些个新菜谱，是你提供的？”
镇长的这一番话，不像是兴师问罪，倒还真有那么一点诧异。
好像他们不是因为这件事先针对的莫衍，反而是莫衍带着爆米花和棉花糖，主动上门来挑衅和坦白的。
这不禁让莫衍怀疑起，当日对于小厮口中“上面人”的猜测。
可除了镇长和陈掌柜，应该没有第三个选项了啊~
虽然怀着这样的疑惑，但对于自己所做下的事，莫衍还不至于矢口否认。
“是的。”
莫衍的坦荡，让现场沉默了足足有一秒钟。
接着，镇长老爷问出一句，符合莫衍内心设想的话。
“聚仙楼是我名下的产业，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这是要，跟我作对的意思？”
莫衍故作惶恐，脸上却还带着笑意，“小人哪敢呐~”
“钱家是我洗衣机生意的第一个主顾，知道他们家是做酒楼的，我这儿有几道菜谱，便给他寻了个方便。”
“再者，那几道菜谱是东福酒楼从我手上买走的，价钱可不低呢~”
莫衍这番话里，信息量稍有点大。
首先，镇长大人日理万机，既有镇上的事务，又有自家的产业要处理。加上几个妻妾之间家宅纠纷的，有些小事，底下人就不劳烦他过目了。
比如，镇长并不知道莫衍是做洗衣机生意起家的。
若说是感谢惠顾，倒也说得过去。
而后一句话，即便是给过恩惠，要菜谱也得给钱。
特意强调给得不少，是早就打算要从他手上捞一笔的意思吗？
胆子不小。
“知道我叫你上来做什么吗？”
莫衍摇头，对方却不依不饶。
“猜猜。”
莫衍只得垂眸思考。
菜谱的事刚才已经回答过了，他和这些人的交集，除了聚仙楼的事，应该也不剩什么了。
听着楼下大堂那边明显萧条的动静，莫衍大胆猜测，“镇长老爷想对聚仙楼进行一次改造，请戏班子不单是为了抢人气，也是为了接下来的改造做铺垫。”
“然而改造似乎并不成功，老主顾不买账，百姓们也不见得高兴。”
莫衍说着这些，抬眸去看其他人的脸色。
既有持续的诧异，又有些微的鼓励。
他含蓄地抿唇一笑。
原来，聚仙楼掌柜早有这个意思，趁着这次东福酒楼的风头正盛，就把这事禀报给了镇长老爷，请他定夺。
聚仙楼一向只针对大主顾，虽然这些大主顾不在乎价钱，接待一位，就有可能得到其他酒楼一天的利润。
但一来，大主顾们不空闲，不可能天天光顾。
二来，大主顾们有钱，选择就多。聚仙楼的口味吃腻了，可以去随便哪家酒楼换换口味。实在不行，人家家里还养着大厨，真没必要就锁定他们家。
因而，看着高档风光，实则并没有挣下比其他酒楼多得多的钱。
陈掌柜想拓宽客源，镇长老爷考虑过后，便请人去出了主意。
不但能让大主顾光临，还能吸引普通百姓，又不会太过破坏原有规矩的主意。
头一天反响挺好，看戏谁都喜欢，热热闹闹的，盛况空前。
第二天，戏班子的戏就那么几出，也出不了什么新花样，大家看的就有些疲累了。
直到今天第三天，就连百姓都看腻味了，原本还能看在镇长面子上捧个场的那些个大主顾们，更加吃不消了。
效果达不到预期，也不见得让客人们高兴。
大主顾们觉得嘈杂，原有的优越感被破坏。
百姓们还是觉得有被区别对待，不如其他酒楼亲切。
“你既然看到了，那就给出个主意。放心，效果好的话，赏银少不了你的。”
镇长老爷金口一开，哪里有给莫衍回旋的余地？
好在莫衍也不怵，当下就给出了答案。
聚仙楼有点类似土方楼的构造，高二层，四面都是屋子，围成一个方形。
除街道一侧的一楼是大堂，其余都是包厢。
别人出主意，大堂接待百姓，包厢接待老爷，理论上是没毛病。
但是太明显，也不全面，不细致。
莫衍的建议是，不去以人划分，还是以消费水平去划分。
正门这一侧的大堂摆四方桌，算作一个区域，消费水平相对较低。
对门那一侧的一楼，同样改造成大堂，不过摆的是可容纳八到十人的大圆桌，每张圆桌之间用屏风隔开。
方便有些人谈生意，或者搞什么庆祝活动。人多，消费水平自然也会高一些。
一楼中间是空地，现在搭着戏台子，将来也可以留着请戏班子用。最好呢，直接挖个池子，砌几条曲径通幽的小道，做观赏用。
空地两侧的走廊，还可以每隔一段距离，摆上屏风，搭一张小桌子，两张蒲垫。
有些人喜欢独酌，喜欢两人对饮，这个地方正好适合有点闲情雅致的。
这个区域人虽少，但是僻静加上景色优美，消费水平不能低了，得设置一个最低消费的门槛。
正门一侧的二楼包厢，也按照最低消费分门别类。设置成二等房和一等房。
比如二等房最低消费二两银子，一般是留给有钱人的，但你普通百姓若是出得起这个价，也可以。
对门一侧的二楼包厢，也叫头等房。那才真的是为大老爷们准备的。
采用会员包月甚至包年制。
在本店消费满一定额度，才可称之为会员。
成为会员才有资格进去头等房。
虽说聚仙楼不是客栈，但头等房的摆设不光有床榻，还得有餐桌。
而且得根据包下头等房的客人的喜好或者要求来装修。
给他们另一个小家的感觉，当然也要同时保证私密性。
“到时候聚仙楼可以以装修的名义贴上告示，广而告之，相信大小主顾们都会满意这样的安排的。”
莫衍话音落下，全场陷入一片沉寂。
他也不急，静静候着。
终于，有人猛一拍桌子，叫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