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人，是张小光。

    原本玻璃厂的收益和支出，都是莫衍亲自算的。

    可是渐渐地，外面的事情越来越多，莫衍看顾不过来，只好慢慢地，都教给了他。

    别看这孩子年纪不大，性子却比一般人都要来得沉稳。

    脑袋瓜也灵光，所有教过的东西，一点就透。

    莫衍接过账本翻看，上个月黄友生那里进账二十两。

    金额不大，主要是后面很多爆米花机的客户，觉得玻璃罩子成本太高，把不放在店门口展示的那些，都改成了木头做的。

    黄友生改之前跟他打过招呼，但莫衍本来就没指望着米花机这个小头，根本不在意。

    上个月接了几家宅院做窗玻璃的单子，接了几家店铺做门玻璃的单子，这里进账是六十两。

    大头是隔壁长渡村的两个大地主盖玻璃暖房的单子，一个一百亩，一个二百亩。

    盖房的工人买家自己找，只要他们提供玻璃。

    头一个一百亩的单子还有最后一点可以收尾，后面二百亩的单子还没开始交货。

    这里的进账是五十两定金，后续还有五十两尾款，和二百亩的二百两全款。

    张小光的账本做得很详细，每一笔进账的时间和金额，合同的履行方式，以及单子的实时进度。

    支出也是，什么时间，什么名目，是给工人发的工钱，还是买煤炭的钱，或是给送货工人的钱，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里，”莫衍对着账本的某一行点了点，“去给方大地主送最后一批货的时候，记得提醒我，带点培育好的菜苗过去。”

    “让送货的特别跟他们说明，这是免费赠送的精品菜苗，存活率高，生长周期短，让他们记得下次一定要留种。”

    “以后每个买来种地的单子，都这么跟买主们说。”

    赠送农场里出品的优质菜苗，一来，能更好地巩固客户、拓宽客源。

    二来，把别家的产量都提上去，也不会让自家超高质量的蔬菜，成为众矢之的了。

    反正蔬菜粮食嘛，利润再高又能高到哪儿去呢？

    还不如给大伙儿谋谋福利。

    “还有，关于招工的事儿，小光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小光在本子上做了记录，把账本合好，人却还一板一眼地站着。

    莫衍看他那副小大人的模样，想自己重活一世，也没有像他这么老成过。

    真的很难想象出，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说吧，对我没什么不好说的。”莫衍鼓励他

    张小光点头，脸上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

    “虽然李工头表示现在还干得过来，但小光觉得，照目前的工作量来看，很吃力。”

    “最好再多建一个操作间，再多招十五个工人。因为后续知道的人多了，生意肯定也会越来越多的。”

    “不过，您分配给我们父子俩的工作，我们父子俩暂时还做得过来，不用再另外买人了。”

    “好，就按你说的做吧。”

    张小光似乎没料到莫衍答应得这么爽快，还担心主家怪罪自己唐突的心立刻雀跃起来。

    不过他隐藏得很好，表面上并没有叫人看出半分。

    “后面你工作就要繁重些了，除了做好配料的本职工作，还要负责收账，工人的增减和选用也全权交给你，账本每个月交给我看一次就可以了。”

    “如果工人们有谁不服的，你跟我说。”

    “还有，这个月你爹张大光的工钱涨到和工人们一样，你若是把我交给你的工作通通干好的话，你一个人就可以拿五两银子一个月。”

    莫衍这番话，相当于把玻璃厂脱手交给张小光来管了。

    张小光一方面唯恐难以胜任，一方面又实在跃跃欲试。

    犹豫片刻，终是坚定地点了头。

    今天晚上，要去赴镇长家小少爷的五岁诞辰宴。

    莫衍办完了玻璃厂的事情，早早地就带着丫头，去了一趟成衣铺子，买了一身好看的行头。

    当然，被告知去镇长家赴宴，丫头是千百个拒绝的。

    可耐不住莫衍强行拉拽，连哄带骗的。

    进了镇长家美轮美奂的宴客厅，并没有想象中宾客云集的场面。

    小寿星也没有登场，出席的只有镇长老爷和聚仙楼陈掌柜，还有几个没见过的，看姿态估计是哪个的手下人。

    莫衍之前还说呢，说镇长老爷不至于这么无耻。

    没想到，还是莫衍抬举他了。

    虽不至于要空手套他的火锅方子，却特地造了一张假帖子请他上门。

    用的理由是，怕他人不来。

    笑话，镇长老爷发话，他能不听吗？

    好吧，之前给镇长家的两台做零嘴的机器，虽然没有明确说让他亲自送上门，但是估计镇长也没有料到，他胆敢找别人来代劳吧~

    莫衍行了礼，故作恭敬。

    “镇长老爷想要的火锅方子，小子给您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