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倒下了。
莫衍也被一脚踹上了左肩，往后踢出去好远。
他挨着墙根下坐起，被踢中的肩膀剧痛之下，麻木到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
大汉似是被惹恼了。
他原本并没有下死手的意思，这会儿脚脖子被拧断，也有点不管不顾了。
强撑着站起身，拖着一只受伤的脚。
步子虽不快，面上杀气腾腾的样子，却能让人清晰感觉到，每一步，都是有分量的。
莫衍在大汉蓄力冲将过来的瞬间，闪身进了屋内，单手把门给闩上了。
他知道躲在屋内不是个好办法，但他需要一点时间，自己帮自己把脱臼的肩膀拧回去。
外面响起门被大力捶击的声响，几下过后，再敲上来的，就成了他遗漏在院里的那把砍柴刀。
刀锋劈开脆弱的门板，只用了一下。
莫衍抓紧从筷子筒里抓了一把咬进嘴里，矮下身用半边肩膀抵上桌角，确保顶牢了。
然后右手按着左胳膊的小臂，用力往上一拧。
咔嚓一声，骨骼归位。
与此同时，大汉也挥舞着柴刀闯了进来。
莫衍在桌角，他就劈裂了桌子。
莫衍去炕边，他就几下把炕给劈了个四分五裂。
发了疯的野兽一样。
但狭窄的小屋根本没有给他留下多少可以发挥的空间。
一把柴刀时不时的，就卡进土墙里。
加上莫衍身子灵活，总是能一边闪躲，一边用随身的小刀往他身上穿刺。
他现在只能用一条腿站立，自然很多时候想避也避不开。
不由得，疯狂更甚。
把这间狭小的屋子，砍得是四面露空。
却不想，被莫衍逮着机会，从空缺处钻了出去。
大汉以为莫衍要逃，抓紧从房里追出来，却见莫衍摸进厨房捞了一把大砍刀出来。
舔了舔嘴角渗出的血渍，掀起的笑容里，竟带了几分兴味刺激。
饶是大汉智力有限，依然能感到阵阵凉意，吹得人胆寒。
莫衍挥舞着砍刀主动出击，与大汉手持的柴刀，刀刀相碰。
看似打得激烈，却只是在佯攻找破绽。
终于，莫衍眼底一亮，寻得一处空挡，矮下身，一刀劈向大汉没受伤的右腿。
角度还极其刁钻，专门往人膝窝处扎。
大汉一声嘶吼，跪倒下来。
手里握着的柴刀，却还不忘往莫衍的方向劈将下来。
莫衍紧急闪躲，被刀锋划破了胸前的棉衣。
胸口处凉丝丝的，有冷风毫不留情地往里钻，贴在他被划破的皮肤上，贪婪地吞噬着。
莫衍敞开胸口，低头查看了一番。
还好，只是渗了点血珠，皮肉稍微翻起一点而已。
他面无表情地一刀劈向大汉的脖颈，将人拖进四面漏风的屋内，随意往地板上一扔。
又去厨房里掏了瓶丫头去腥用的料酒，往伤口上泼了几下。
最后绕回屋内，从柜里找出之前没裁完的布匹，撕成一条条地往身前胸口上卷去。
绑完，扎紧。
随意找了件看得过去的棉衣往身上套，却又在屋门外听到了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莫衍透过镂空的窗户往外望去，见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矮个子男人。
探头探脑地，还小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像是倒地大汉的同伙，却一看就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
莫衍从窗缝中看他的同时，他也同时从窗缝里看了过来。
一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拔腿就跑。
莫衍衣服才穿到一半，就这么敞着追了出去。
那人看着胆子不大，跑得却是贼快。
也怪莫衍在上一场打斗中费了太多气力，没跑几步竟气喘起来。
好在，莫衍对这座山的熟悉程度远胜于对方，矮个子男人不论往哪个方向逃窜，都能被他抄捷径追上。
终于，莫衍找准时机，猛地往前一扑，那矮个子男人闪躲不及，被他扑了个正着。
手脚被制住，矮个子男人当即哀嚎起来。
莫衍威胁了几句，那人就把前因后果全给抖了出来。
原来他们是一对同母异父的兄弟，靠干这种龌龊事为生。
其中他负责接活，弟弟负责干架。
这次的主顾是镇上一个姓张的掌柜，据说是开钱庄的，他没问清楚，反正对他来说，钱到手了就行。
内容是纯粹教训他一顿，别太重，但也别轻了。
姓张的掌柜他倒是没什么印象，不过镇上的钱庄总共就那么几家，他一家一家问过去就是。
虽然肯定跟镇长他们脱不了关系，但是为了公平起见，他会调查清楚之后再出手的。
莫衍冷静且冷酷地盘算着，脚下却放开了对矮个子男人的控制。
“好了，我不杀你，你有空的话，可以帮我给姓张的掌柜打声招呼，说我会继续等着他，没空的话，就算了……”
莫衍漫不经心地说着。
矮个子男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刻意瞪大的小眼睛里盛满了不置信。
但这种时候，总是不跑白不跑。
他嘴里卖着乖，再一次脚下生风起来。
期间，跑出去几步，还有些不放心地回过头来看看。
对上莫衍凉凉的笑意，确定莫衍身上没有携带武器的样子，这才放松地撒开腿。
哪里知道，再一转头，后脑勺便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
一阵山风刮过，凉嗖嗖的空气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