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俺哥跟俺爷爷回来了。”
一个十四五岁的,皮肤白皙,相貌清秀,眉目清晰纯净的少女跳脚张望之后,对着黄土屋子里喊道。
然后就冲向了村口,身后还跟着一条小牛犊一样的黑狗。
这绝对是夜无道见过最大的狗了,肩高超过了80cm,亮晶晶的皮毛下是虬结的腱子肉。
可惜,是个亚种守山犬。
远远看去,它比黑皮高了一个脑袋。
陈大山憨憨的笑道:“哥,这是俺妹秀秀。”
夜无道笑着点头。
陈秀好奇的问道:“哥,这是咱家的客人吗?”
“恩,大哥是城里来的。”
“啊,你是城里人?”陈秀激动道:“俺听说城里可好了,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俺做梦都想去城里转转。”
夜无道被柴禾妞逗乐了,笑道:“城里哪里好了?一地震高楼大厦一倒到处都是死人,还没山里好嘞。”
夜无道学着她的口气,算是入乡随俗。
“秀秀,快去给你哥打水去,你看这一身血。”
一个四十几岁的大神从屋里走出来,有些拘束道:“来客人了,快屋里坐吧。”
夜无道都怀疑,自己进去这间屋子之后会不会房梁掉下来砸自己脑门上。
“娟儿,把兔子拔干净了,咱家来贵客了,今天炖兔肉吃。”
陈望野把兔子扔地上,找了两个小凳子给了夜无道一个。
他儿媳妇找了个地方剥兔子去了。
老头掏出旱烟袋吧嗒吧嗒抽了几口,在鞋底上磕了两下,说道:“从山里走出去要爬30公里的山路,还要担心豺狼虎豹什么的,所以俺们这村里,几十年来能走出去的人,就只有俺们家大山和他爹两个人。”
“想到另一个村子,就得翻过一个山头,交通不方便。”
“恩,看出来了。”
陈望野继续道:“俩孩子他爹出山15年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俺就教大山读书写字,过了十岁就带他上山打猎,后来三年前遇到一波当兵的,看大山身子骨结实,人也老实,就带到部队去了,当了一年多的兵当傻了,真以为老头子看不出来?”
“大山人老实,一些贵人不待见他,说他没心眼一根筋,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是被陷害的,部队上说他偷了钱,就给他送回来了,俺家大山又开始跟着俺打猎,这一打又是一年多,俺做梦都想着大山出去闯荡闯荡,啥时候给俺这山里修一条山路,不求多宽多长,能走着过俩人走到城里就行了。”
“可俺不放心啊,大山这孩子没啥心眼,被骗一次就万劫不复了,小哥,跟你商量个事呗。”
陈望野翘盼的看着夜无道。
明摆着的意思,夜无道怎么猜不出来。
“爷爷请说,只要我能做到就答应你。”
陈望野道:“俺也不指望大山回到部队混个班长什么的回来光宗耀祖,俺只求他到城里去长个心眼,逢年过节的能给他妹子带来两件新衣裳,十四岁的大姑娘了,从小到大都穿她娘的破衣裳,俺总觉得欠他们娘仨的。”
夜无道就这么听着,看着那十四岁的女孩,身上穿着一块补丁一块补丁的衣裳,莫名的有些心酸。
倒不是说他多善良多伪君子,他只是觉得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封闭一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陈望野继续道:“小哥,你能把大山带出去不?不求别的,给你鞍前马后,你给口吃的就行,逢年过节的给他妹子弄身新衣裳穿。”
“行,没问题。”夜无道点头,也不是太大的事。
更何况,他想要在燕京站稳脚步,离不开这样的人。
陈大山虽然很憨厚老实,但是体格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陈望野笑了,笑道:“俺老了,不中用了,还能活几年?60年前俺刚进山的时候,在后院埋了一坛子酒,打算给俺孙子娶媳妇喝的,俺这就去挖出来,晚上咱爷俩喝一杯,俺娶他奶奶的时候都没舍得喝。”
夜无道心中突突一声,我的个乖乖,60年前的老酒。
陈大山还是穿着那件带血的衣服,只是洗了洗手洗了洗脸,然后拿出一把杀猪刀来。
抡圆了膀子把熊瞎子扔到石壁上,开始操刀子剥熊。
看他娴熟的手法,流畅的动作,指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就笑着打趣道:“大山,你剥熊的本事跟谁学的?”
“俺爷爷哪里会剥熊?都是俺自己摸索的,城里有俩人,隔三差五的就来收熊皮,这一张熊皮能换一袋大米十几袋子盐呢,俺剥的时候可小心了,生怕弄坏了。嘿嘿。”
夜无道皱眉道:“一张熊皮能换一袋大米和十几袋盐?”
“嗯呢,是不是老值钱了?”说着,陈大山还兴奋的笑了笑。
夜无道那个气啊,真想一巴掌呼死那两个收熊皮的。
一张老黑熊皮,完整的话可以买到上万块,甚至好几万,结果到了这里就给一袋子大米十几袋盐?
说的他都想干这生意了。
结果,陈大山还傻不愣登的憨笑道:“哥,要不你也留在山里别走了,跟俺学打猎吧,一个月五头熊,把皮肉都卖了,咱能赚上千块呢。”
尼玛,你个傻逼……。
夜无道快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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