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能做到表里如一。
虽然没有人会喜欢说一套做一套的做派,但是往往,大家都在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而撒谎。
‘不要靠近我’‘不要妨碍我’‘我讨厌你’.....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并不真的代表某个人对你厌恶到了极致,更多的时候,他们其实只是在逃避。
就像现在。
白藏锋对人性略有研究,所以当他听到蕾姆这样说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像愣头青一样‘你让我不管你所以你死活都是自找的’。
白藏锋蹲在那里,仔细的看着蕾姆,阅读着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青年和少女的眼睛就这么对上了,然后温润的更加温润,倔强的.....更加倔强!
有那么一刻,月光照在地上,野兽的咆哮消弭无声。
少女倔强而拒绝的眼神让人很难心生恶感,同时又产生了偌大的疑惑。
有那么一刻,月光照落的林地间,风声平息于无形,野兽的咆哮消弭于眨眼。
沉默了一下,白藏锋伸~出手,在少女错愕的目光中,算不得宽大的手掌在对方柔~软的蓝发上揉了揉,“虽然不知道你在耍什么小性子,但是我是不会走的。”
是的,白藏锋是这么一种人。
他可以很没有男子气概的大声呼救,可以明知事不可为偏偏没心没肺的作死,可以因为怕麻烦把锅甩给别人——让别人苦恼甚至为难——但是唯独不会逃跑。
万事万物因人而异,但有一点相同。
失败并不可耻,但落荒而逃.....永远无法被原谅。
“本来还想再玩闹一下,不过看起来.....你应该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体力了。”
从罗兹瓦尔的府邸到距离城堡偏远的村落,无视夜晚的阻挠以魔力飞行.....那并非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至少对于蕾姆来说是这样。
更不用说,甫一出场少女就是含恨出手,气势充足而且杀伤力慑人。
可是,到了现在,挥舞了无数次武器之后,她还能剩下多少力气去战斗呢?
显而易见的,无论是打shi发梢的汗水还是略显湍急的呼吸,一切都说明了,名为蕾姆的女孩子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白藏锋终于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勉强别人是不对的,而勉强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则是玩死难逃其咎的罪责。
他可不想下一次看弹幕的时候,被人嘲讽说是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手掌在蕾姆的头顶抚了抚,良好的触觉让白藏锋的眼睛眯了眯,手指从少女的发际线流连到眉心,然后轻轻点了点。
“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
白藏锋把萎靡在地的少女抱起来,让她瘦小的脊背靠在一旁的树桩上,转过身,重新提起武器。
这一次不是什么鬼菜刀了,而是本应属于蓝发少女的流星锤。
当他眯着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所有的安闲自适就尽数变成了最纯粹的杀意。
“我这个人,身上有很多毛病。”
他不是什么圣人,也会哭会笑,会喜悦会愤怒。
“但硬要说有哪一点被人批评最多的话,就是讨厌失败。”
败北者的姿态,即使不照镜子也能联想到那是何等的落魄。
“所以。”
所以。
“被野兽打败这种事情,一次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结局就只有一个,也只能是一个。
空气中开始有杀意弥漫,风如刀,霜如剑,笑容似祭奠。
向着咆哮着嘶吼着奔袭而来的魔兽,白藏锋咧着嘴角,冷漠而暴虐。
“.....死!”
流星锤划过半空,带起一抔土,狠狠的砸在当先的冒犯者的头颅之上。
然后头骨碎裂,然后脑浆飞溅。
月光之下,白藏锋提着武器,仿佛烈火中的君王。
.....
“说起来,我一直有个疑问。”
依旧是熟悉的丛林,熟悉的月光以及.....不那么熟悉的色气大姐姐。
跨过令人怀念的倒地树桩,菜月昴一边走着,踢着脚下的浮土,眼神却在正前方一马当先的女性身上游弋。
不得不说,时间是种能改变每个人的奇怪东西。
它能让少年成长为男人,能让敌人化干戈为友人。
直到现在,对于之前还扬言要掏出自己肠子的女性忽然间变成同行者有点无法接受。
在他前方行走的女性,毫无疑问是放在宅男群体中能成为女神的类型:窈窕的身姿,娇艳的容貌,强大的实力——可能她的性格不太好,又可能爱好有点奇怪——但那又怎么样啊,在这个看脸的社会,颜值高不就好了?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无论如何,在这样一个短暂的时间里,想要和一个曾经试图干掉你,欣赏你肠子颜色的家伙化敌为友都有点强人所难吧?
别看这家伙现在换上了女仆装,一言一行中似乎都透着亲近,可菜月昴却不会天真的以为,艾尔莎所释放出来的善意就真的是善意了。
‘她只是对我没有兴趣罢了’‘果然比起平凡厌学高中生我的肠子,小白的肠子更漂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要去哪里晚饭吃什么’.....诸如此类的复杂思绪在脑海里乱作一团。
然后,菜月昴开口打破了林地间的宁静。
“什么?”
走在前面的艾尔莎头也没回的问了一句。
不是真的有兴趣知道他的疑问,只是礼貌性的回应。
毕竟勉强算是同伴嘛。
“我.....那个,怎么说呢.....”
不咸不淡的回应让菜月昴一阵尴尬,不过稍稍的思量之后,他还是把心中的疑惑诉诸口端:“艾尔莎小姐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呢?”
这是没必要的。
在菜月昴看来,这段时间无论是艾尔莎所做的,还是白藏锋所做的,其实都是没啥意义的作为。
他无法理解一个视财如命的佣兵会陪着白藏锋胡闹——这么说可能对自己的好伙伴不是很尊重,但是——天可怜见,想要白藏锋做点正常人做的事情,那要比自己再穿越回去还要困难的多。
“为什么?”
艾尔莎停下了脚步,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一样。
然后大概一两秒钟之后,女子继续前进。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大概是因为有趣吧?”
“有趣?”
“啊,有趣。”
“少年你觉得这个世界的规则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喷子无敌?”
“.....”艾尔莎沉默了一下,虽然她不是很明白菜月昴嘴里的‘喷子’代表着什么,但理智告诉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放是件很蠢的事情,“强者制订规则,弱者遵纪守法。”
“强者统治弱者,强者庇佑弱者,强者.....欺凌弱者。”
“力量即是正义,强权带来自由!”
“这.....就是世界的规则,是道理,也是规矩。”
艾尔莎的声音不算严肃,但其中透出来的讯息却让菜月昴感觉有些冷。
现实是残酷的,而少年显然还没能真正经历这世间的真实。
“.....”
菜月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于这些,显然他没什么发言权。
“这些观点,无论你赞不赞成,一直以来我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子,我见过的人,也都是这个样子。”
“我习惯了尔虞我诈,我见惯了利益决定一切,爱和恨均以力量为基础。”
不管你信不信,认可不认可,事实就是如此。
但是。
“那个男人不一样。”
“他和所有人,所有我知道的人都不一样。”
“所以我跟着你们,所以我跟着他。”
“呃.....因为爱情?”菜月昴下意识的吐了个槽。
“因为不同。”
因为不同,所以耀眼。
(PS:援.....修炼归来,细心的dalao一定能发现咱写作技巧的提高【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