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甫秀没有来上班。昨天她在大雨中哭喊,声嘶力竭,最后昏倒过去。多亏好心的邻居妹妹救助,把她扶进屋里,还照顾了一个晚上。现在她正蜷缩在被窝里,发着高烧。她被现实彻底击垮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她不应该爱上一个卧底。
当所有人都以为司马锐会离开的时候,他第二天竟然又出现在办公室里,若无其事地开始工作了,同事们都感到很诧异。此举又引来了太史康和令狐晨无情地嘲笑,这哥俩从不放弃任何打击司马锐的机会。
“说那么多狠话,我还以为不来了呢?”
“人家脸皮多厚啊,用刀子都割不动。”
司马锐现在倒是学乖了,假装听不见,自顾自地翻动着眼前的报纸。但心里面,一团火被他强压着,心说,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有你们哭的时候。总有一天,让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
“阿康、阿晨,你们两个都把嘴巴闭上。刑警队是一个团结的集体,谁再制造矛盾,当心我收拾他。闲着没事研究案子去,都那么多屁话干嘛?”老资格的诸葛浩发话了,那两个小年轻耸耸肩,不再说话了。这两人人确实有点不像话。
今天上午有刑警队的例会。上午十点钟,除了皇甫秀之外,大家都已坐在了警队的会议室里。还没等司徒雷平开口,司马锐先抢着发言了。他从来没在开会时讲过话,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
“我先给阿秀请个假,她昨天淋雨了,今天有些发烧。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前做得不好和不对的,希望兄弟们原谅。”从桀骜不驯的司马锐嘴里说出低头认错的话来,司徒雷平确实没想到。只听他继续说:
“我想过了,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大家才会这么误解我,我愿意做出弥补。如果我再破一件大案,我希望兄弟们可以对我别那么苛刻。通过我自己的行动,让兄弟们看看我到底是贼,还是警察。”司马锐显然有备而来,一字一句,不急不慢。
“什么大案?五头社都端了,这魔都还能有什么大案?难不成你到地铁上去抓色狼吧。切!”太史康一脸不屑,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司马锐没有理会他,继续说:“这件案子确实跟五头社有关。西门三兄弟有一家自己的地下毒品加工厂,是瞒着单雄偷偷干的,西门豹在一次酒后不小心说了出来。我听说,这个毒品加工厂由西门豹的老婆赛金花打理,每天经手的毒品有上百斤,数目不算小吧?捣毁这家地下加工厂,清除五头社的残余势力,这算不算大功一件?”司马锐反问太史康。
见太史康落了下风,令狐晨又跳了出来。“你知道加工厂在哪里,我们带人把他去端掉就是了。你早就应该把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坦白从宽懂不懂,不要藏着掖着,兄弟们才会信任你。到现在才交代,早干嘛去了?”
“是啊,早干嘛去了?”太史康附和着。
“你们什么意思?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这个是今天才想起来的。而且我只知道他们有一家加工厂,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所以,我才跟大家商量破案的方案。”他把头转向司徒雷平:“队长,我想出了一个方案,能弄到加工厂的位置,你是否支持我?”
“只要是打击犯罪,我当然支持,你说出来听听。”司徒雷平义正言辞地说。
“可是我的方案有风险,就怕你们不敢冒险。”
“那要看什么风险,你倒说出来听听,别卖关子。”太史康撇着嘴说道。
“把西门豹放出去,让他给我们带路。”司马锐果然语出惊人。
“把西门豹放出去,我没听错吧。西门豹走私贩毒、杀人越货,犯的都是死罪,枪毙八回都不多。废了那么大劲才把他抓起来,说放就放了。”令狐晨一脸不解地说。
“西门豹是赛金花的男人,把他放出去,他肯定去找赛金花。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到时候,我们只要跟着他,就可以找到毒品加工厂。是直接把西门豹给毙了,还是放长线钓大鱼,兄弟们好好考虑考虑。”显然,司马锐给出了更好的方案。
“我支持阿锐,如果能够利用西门豹,再把五头社的漏网之鱼全部抓起来,我们警方愿意冒险。而且,只要我们控制得当,我觉得没什么风险,瓮中之鳖能掀起多大的波澜。可是阿锐,你想过没有,怎么放?我们总不能打开牢门让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吧?”诸葛浩提出了问题的关键。
“越狱。”司马锐神情凝重地吐出了两个字。
“越狱?”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对,你们没听错,让他自己越狱跑出去。”
“你是不是开玩笑,魔都监狱又不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魔都监狱的防御能力,全亚洲排名第一,你说越狱就越狱啊,听上去像讲故事一样。我们刑警队可丢不起这人,连个犯人都看不住。”太史康再次泼了一盆冷水。
“监狱里当然越不出去,但是到了监狱外面就不一样了。用这个东西。”司马锐说着,把一管大拇指大小的牙膏一样的东西递到司徒雷平面前。
“这是什么?”
“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露凝香’,是一种闻起来很香,吃下去味道很好,但是会造成食用者抽搐、口吐白沫、轻微中毒的药物。大家别担心,他不是毒药,对人体也没什么大的危害。这是黑帮从大堆药物中提取出来的,就和提取毒品一个道理。这‘露凝香’是马路上碰瓷和各种坑蒙拐骗的最好帮手。不说废话,我演示给大家看。”司马锐说着,拧开盖子,像挤牙膏一样往嘴里挤了一口。大家面面相觑,也没有人阻拦他。
“一会儿无论看到我有什么反应,大家都不要紧张,只要把这杯水给我灌下去就可以。”
司马锐说完,躺倒在地上,十秒钟后,脸色由红转白。一分钟后,开始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就像癫痫发作了一样。司徒雷平赶紧把水给他灌下去,不一会儿,司马锐就停止了呕吐,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哎,你可真是贼性难改,当了警察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令狐晨显然并不赞同这个方案。
“阿晨,以后不许再污蔑阿锐,大家都是兄弟,要拧成一股绳才有力量。现在阿锐拿自己的命去打击犯罪,我们应该给他鼓掌,你们哪一个做得到。我同意阿锐的意见,想办法端掉这个加工厂。但阿锐的方案我还没太听懂,大家听他说。”司徒雷平发挥了队长的威严,开始主持大局。
“谢谢队长支持!”司马锐擦掉嘴角的白沫,继续说:“龙虎豹现在还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我就继续做我的卧底,继续做五头社仁义堂的堂主阿蛇。给我一身囚服,把我和他们关到一块去,我来策划这次越狱。我们只要配合好,演一场戏就成了。”
“说得再具体点。”
“我混进去,赢得他们的信任,鼓动他们一起越狱。在吃饭的时候,我们四个会把‘露凝香’吞进去,造成中毒的假象。监狱的医疗能力肯定查不出中了什么毒,必然往医院送。你们就把我们送到龙塔医院,我们在医院里逃走。龙虎于这次行动没用,不能让他们逃出去,他们只会坏事。狙击手在暗中埋伏,把龙虎兄弟的腿打伤,再把他们抓回来就是了。如果他们拿别人做人质,甚至可以把他们击毙。我和西门豹会跳窗逃走,你们配合着放几枪就行。我一定可以找到地下毒品加工厂,让兄弟看看,我到底是贼还是警察。”
太史康和令狐晨都不说话了。他们没想到,为了破案,为了赢得尊重,司马锐会以命相搏,心里面多少有些愧疚的意思了。司马锐的方案获得了大家的支持,一场新的龙虎斗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