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马锐骑着越野摩托车穿梭在马路上的时候,他清楚属于自己的自由时光来临了,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没有谁来束缚自己了。他爱死了这自由。他脱掉了上身的囚服,随手一抛,扔在了半空中,扔掉了最后的一丝牵绊。他就这样光着膀子,露出浑身的刺青,那条异常醒目的蛇放佛在空中舞蹈。摩托车带起一阵阵自由的风,他享受着自由自在的阳光,情不自禁地唱起歌来。
“明明我已昨夜无间踏尽面前路,梦想中的彼岸为何还未到。明明我已奋力无间天天上路,我不死也为活得好。有没有终点谁能知道,在这尘世的无间道。……快到终点才能知道,又再回到起点从头上路。”
他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这首他已经唱过无数遍的充满悲伤色彩的《无间道》,第一次被他唱得这么欢快。不知不觉,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摩托车已经开到了蓉城郊外一所别墅区的外面。他把摩托车推到一条乡间小路上,找了一个树丛隐藏起来。然后就往地上一趟,呼噜呼噜地沉沉睡去。
晚上十点钟,他翻过别墅区的围墙,敲响了赛金花的家门。这赛金花刚刚洗好澡,正站在镜子前,一边细心地吹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想着心事。那一头烫着花卷的黑发在吹风机的吹拂下轻舞飞扬,遮住了抚媚的脸庞。姣好的身材,晶莹剔透、柔滑爽嫩的肌肤,这赛金花真是美丽动人,试问天下哪个男人看了会不动心呢。
听到敲门声,赛金花顺手裹了一件睡袍向门口走去。从门口的猫眼里,当他认出敲门的是司马锐时,一下子喜出望外,赶紧把门打开了。
“阿蛇,你出来了?”
司马锐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进去,顺手把门带上了。
“阿蛇,你是怎么出来的?”赛金花追问道。
她话音还没落地,就一把被司马锐搂在怀里。赛金花奋力地挣扎着向后退去,嘴上喊着:“别……别,阿蛇,不要这样。”但司马锐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反而像一只饿狼一样扑了上来,赛金花感觉眼前一阵眩晕,彻底融化在司马锐的怀抱里。
好一阵的恶战!没有刀光剑影,只闻风声鹤唳。两个人都香汗淋漓,最后都满足地累倒在地上。两人一人一支烟,房间里顿时烟雾缭绕。
原来,赛金花一直对司马锐感兴趣,屡次勾引都不成功。司马锐也早看上了赛金花,但慑于西门豹之强势,再加上曾经对皇甫秀的海誓山盟,司马锐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渴望。现在,西门豹已死,与皇甫秀也分道扬镳,他已经无所顾忌了。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以助自己登上五头社的巅峰王座。
“阿蛇,你是怎么出来的?”赛金花渐渐恢复了冷静。
“从医院里跑出来的。你没看新闻吗?”司马锐冷冷地说。
“我看了,这新闻每天滚动多少遍。你豹哥他真的死了吗?”赛金花说这话时,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意思。
“死了,有人在我们的饭里下了毒药,碰巧我胃口不好,没吃饭,逃过一劫。看到他们三个中毒,我也假装中毒,口吐白沫,被一起送到了医院。这是豹哥临死前要我交给你的。”司马锐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条白金项链,递到了赛金花的手里。他知道赛金花不是一般的女人,不会那么轻易相信自己,所以他逃走的时候,从西门豹的脖子上拽下了这根项链。
“是这个混蛋的项链。死就死吧,还拿条链子来恶心我干嘛?”赛金花骂着,把项链扔到了角落里,对司马锐更加放下来心来。“背着我养女人,你活该。”赛金花继续骂着,眼里挤出两滴泪来,分不清她是痛苦,还是开心。毕竟也有几年夫妻的情分,痛会有一点的。但贪酒好色的西门豹确实不是她的菜,西门豹死了,她偷着乐更多一些。现在又有司马锐这样一个超级大帅哥送上门来,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哪里还去想西门豹的死活。
“会是什么人下的毒呢?”赛金花继续追问着。
“很简单,有人想杀人灭口。我们被抓了,最好被马上枪毙,要不然走私、贩毒的事情追查起来,还不得拉一大批当官的下马。有人想让我们立刻闭嘴,只有死人永远不能说话。肯定有条子被他们收买了,或者威胁了,条子才会下毒杀人。”司马锐信口开河,但思路清晰。
“会不会是副局长钟离恺?”赛金花想起来一个人。
“很有可能是那个老东西。远西那几次,他都有份参与,分了几千万了。这万一给抖出来,丢了乌纱帽不说,这老命恐怕也保不住了。马上要退休了,他想全身而退。这个老混蛋,没想到我阿蛇命大吧,他死期不远了。”司马锐顺坡下驴,成功地嫁祸他人,心里面一阵窃喜。
“阿蛇,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帮我打理加工厂那边。阿豹没有了,以后你就是我赛金花的男人。五头社有些走投无路的兄弟已经投靠到我这里来了,现在已有上百人。等我们力量强大了,推你做五头社的新老大,重振五头社,跟条子们干到底。”
司马锐等的就是这句话,但仍然压抑着心中的狂喜,慷慨激昂地说道:“做不做老大我不在乎,但我一定要给三位老大报仇,给豹哥报仇。我要把投毒的凶手千刀万剐,把所有的条子统统杀光。”
他话锋一转,又温柔地说道:“我就是受豹哥的委托,过来照顾你的。由我照顾你,没有人敢欺负你。谁欺负你,我跟她拼命。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司马锐就这样,一会儿信誓旦旦,一会儿糖衣炮弹,彻底将赛金花征服了。赛金花一头扎进司马锐的怀里,风雨雷电再次降临。
与这边孤男寡女的欢快不同,刑警队内部的紧急会议进行得紧张而压抑。每个人都咬牙切齿,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想不出反击的办法,只能垂头丧气。
“我知道大家此时心情都不好,但我们还是好好分析一下案情,想好完全的对策,要不然会很被动。”倒是欧阳欣欣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生最先冷静下来,规劝着众人。看到众人没有反应,她继续说道:
“我无知者无畏,先问第一个问题。阿锐为什么要毒杀龙虎豹三兄弟?”
“当然是杀人灭口,这还用问。”令狐晨不屑地说道。
“那他冒那么大风险,绕那么多圈子,杀人灭口是为了什么?谁能告诉我?”欧阳欣欣追问道。
“既然他已经决定了与我们决裂,他做的一切肯定是为重返黑帮做筹谋。杀死龙虎豹,在单雄失踪、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他就是五头社的新老大。他在完成自己篡位夺权的野心,踩着兄弟的尸体上位,何其歹毒。”诸葛浩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今后,司马锐,不,现在应该叫他阿蛇了,将会是我们头号敌人。”
“不仅如此,他骗取我们的信任,在我们的帮助下,神不知鬼不觉杀掉了龙虎豹,我们还帮他逃走。先是借刀杀人,然后金蝉脱壳,这个混蛋手段可真是不一般啊,把我们当猴耍了。我们只是他计划中的棋子而已。”司徒雷平说着,一拳重重地打在桌子上,震得水杯都跳了起来。
“更可气的是,逃走之后,马上借新闻记者把整个事件直播出去,把杀死龙虎豹的罪名嫁祸到我们警方的头上。前两天报纸的头条是警方捣毁五头社,现在标题改成了警方毒杀龙虎豹,电视上也在滚动播放。我们已经被推到了漩涡里,不知何时才能摆脱啊。”欧阳欣欣也看得很明白,一幅忧心忡忡地表情。
“司马锐这个混蛋,不置我们于死地誓不罢休啊。一日是贼,终生都是贼啊,我早说过这小子靠不住。”太史康也插嘴说。仿佛与别人想比,他倒成了有先见之明的那个。
“你还说,要不是你处处和他作对,排挤他,侮辱他,他至于叛变吗?还好意思出来抢功,真不知好歹。”欧阳欣欣生气地说。太史康不支声了。
“嫁祸于警方对他有何好处呢?令狐晨急忙转移话题。
“制造我们与五头社残余力量的的对立,他好从中渔利。第一,他会以报仇为名,招兵买马,重组五头社。第二,以为西门豹报仇为名,联合赛金花,共同对抗警方。说不定,这两个人现在已经同流合污了。这个赛金花我们接下来也要重点关注了。”诸葛浩分析得很有道理,句句说到点子上,不愧是“人中诸葛”。
“我只提醒大家一句,司马锐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人,我们每个人都要保护好自己。尤其阿康和阿晨,你们两个处处与他作对,一定要小心!”
会议在有些紧张不安地情绪中结束了。当晚,刑警队的所有人几乎都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