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娼与栽赃陷害，这两桩犯罪事实，尉迟嘉已经认下，蹲大牢已是无疑。但相比于杀人灭口，这两桩就是小巫见大巫了。那尉迟嘉会老实交代吗？读者都知道了，那不是他的性格，他的性格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尉迟行长，昨日上午，副shi长拿了优盘去质问你，你害怕罪行泄露，所以把他从天台上推下楼去，是也不是？”终于问到了最关键的命案，诸葛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尉迟嘉的面前，直逼他的心理防线。

    “我……我没有推他，我真的没有推他，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他……许是压力太大了，年纪也大了，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吧。我真没想到他会跳下去。”尉迟嘉被逼得再退两步，但嘴上仍在狡辩，虽然有些语无伦次。

    “你还狡辩，你这个混账王八蛋，知不知道什么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这个认罪的态度，杀你八回都不冤了。你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撞南墙不死心。那就让你这个混蛋撞死在南墙上。”诸葛浩义愤填膺地骂着，声音越来越高，像一声声惊雷击打着尉迟嘉的耳膜，震得他头颅里面嗡嗡作响。

    “有证据说证据，作为警察怎么能骂人呢？有没有一点职业素质了。犯罪嫌疑人也是有人权的，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好吗？”尉迟嘉的律师看见尉迟嘉萎了下去，从旁帮腔着说道。他也知道大势已去，但仍然敬业地维护着自己的当事人。

    “好，大律师出来帮忙了，我倒要领教领教。我问你，神塔大厦有几层楼高？”诸葛浩又开始出题了，这题目让所有人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

    “十层。”

    “旁边的平高大厦有几层楼高？”

    “二十层。”

    “两栋建筑之间相隔多远？”

    “估计五六十米，这与我的当事人有没有杀人有关系吗？”律师有些不耐烦地问。

    “当然有关系了。平高大厦比神塔大厦高了十层，这十层楼里要么是写字楼，要么是商业区，要么是餐饮区，里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每天至少也有几千人。那你猜，有多少人会恰好透过玻璃向下俯瞰，又有多少人正好看到大行长行凶，又有多少人用手机拍下来？”诸葛浩一字一顿，把所有的人的思绪渐渐都理顺了。

    尉迟嘉和律师一下子傻了眼，他们明白，诸葛浩已经有证据了，大势已去了，但仍然死鸭子嘴硬地说：“别用这种漫天的推理唬人了，有人看到就让他站出来，有人拍到就让他把视频拿出来。绕这么大圈子有什么用？浪费时间。”

    “好，果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这里证据太多了，那我们就一样一样的来。先给你看几幅画。”诸葛浩说着给旁边的欧阳欣欣使了个眼色。欧阳欣欣心领神会，拿着一叠画纸走上前来，放在桌上，一张一张地缓缓铺开。

    “问一个简单的问题，尉迟行长是否经常从办公室的窗口俯瞰通波塘那条小河？”欧阳欣欣找了个切入口。

    “当然，通波塘虽然算不上什么风景名胜，但办公累的时候，从上往下看一看，也有些意思。有人钓鱼，有人划船，蛮好玩的。”尉迟嘉这次说的倒是实话。

    “果然好兴致。和你有一样爱好的人可不少。这是平高大厦第十八层的一个叫‘童颜童趣’的少儿绘画班的作品，绘画主题就是‘遥望通波塘’。看这一幅，通波塘是主体，上面小桥流水，小船悠悠，你们神塔大厦在这，是背景。看这个角落，一个人跪在楼边，就是西装革履的那位，他的双手还在空中甩着呢。另一人，穿羽绒服的男子，已经被甩在半空中。大行长，你都被人家小朋友给画下来了。”欧阳欣欣缓缓地介绍着，脸上带着审视的微笑。

    “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证据，就凭几张破画，就认定副shi长是我的当事人推下去的。画也能作证据吗？那我也可以画几张，说是你们推下去的。你们警察可真搞笑。”尉迟嘉的律师反唇相讥，很显然，他的狡辩也有几分道理。

    “大律师别急，小朋友们负责画画，他们的老师可没闲着，拿手机拍下了这段视频，与小朋友们绘画的内容完全吻合，我们不妨一起欣赏一下。”欧阳欣欣说着，在电脑上又打开了一段视频。

    “由于十八层与神塔大厦天台有几十米距离，人显得小了些，不过还是蛮清楚的，各位一看便知道了。”欧阳欣欣补充道。

    画面中，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与另一个被羽绒服紧紧包裹的人在楼顶上指指点点、拉拉扯扯。就见穿羽绒服的男子快步走到西装男面前，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大嘴ba子。西装男并不反抗，反而扑通跪倒在地上，低着头说着什么，羽绒服指着他的头继续在骂。

    画面有些抖动，显然是拍摄者手持手机的手在动的缘故。拍摄者的周围很嘈杂，显然有很多围观者。

    “老师，是父亲在教训儿子吗？那个儿子肯定犯了大错误了，要不然他爸爸不会生那么大气的，还动手打他。”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

    “老师，他们是在吵架吗？还是在打架？他们会跳楼吗？”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老师也不知道啊，你们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并把他们画到你们的作品中去。”一个女子的声音，显然她就是绘画班的老师了。

    “你们看那个男的跪下了。”“啊，真的哎。”又是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声音。

    画面继续，穿羽绒服的一扬手，好像把什么东西给扔了出去。画面太远，看不清楚。

    “他好像扔东西了。”有个孩子说。

    “是的，是扔了，我也看见了，一个很小的东西。”另一个孩子回答。

    “嘘，你们别说话，我这正录着呢。”又是老师的声音。

    画面再继续，穿西装的男子突然双手抱住了穿羽绒服的，两秒钟后，用力地把他甩了出去。穿羽绒服的男子双脚在天台边缘绊了一下，然后挣扎着仰面朝天栽了下去。

    “天啊，杀人了！”孩子们尖叫着，老师也尖叫起来，他们没想到会看到这么恐怖的事情，都被吓坏了。

    “别紧张，那是大人们的事情，也许他们是在拍电影呢。对，肯定是在拍电影，你们别害怕。快回到座位上，把你们的画画完。”老师的声音，显然老师在努力地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学生们。

    “啊，是的，拍电影。”孩子们信以为真了。此时，画面停住了。

    “怎么样大行长，现在作何感想啊？你知不知道，你把那群孩子可给吓坏了。你看他们的画上，你都变成张着血盆大口的吃人狂魔了。”诸葛浩再次调侃着问道。他心里清楚，有人证又有物证，该到了尉迟嘉认罪伏法的时候了。

    “呵呵，诸葛警官果然是当世的诸葛亮啊，果然名不虚传。我承认了，司徒雄是我杀的。”说这话时，尉迟嘉竟然笑了出来，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栽赃陷害、杀人灭口，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到现在竟然还笑得出来，我打死你。”血气方刚的上官爵受不了这个，抡起拳头就要过来打人，被欧阳欣欣给拉住了。但欧阳欣欣又何尝不是火冒三丈呢。

    “来啊，来打我啊。我告诉你们，你凭你们几个小小的刑警，想动我尉迟嘉，门儿都没有。”尉迟嘉说着，在他的律师耳边耳语了几句。律师点点头，嘴角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很显然，他还有招，尉迟嘉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既然这样，尉迟行长就在你们这里住几天也无妨，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定的了他的罪。有劳各位了，我先告辞。”大律师趾高气昂地说完，嚣张地转身走了，看那架势，好像是打了胜仗一般。诸葛浩、欧阳欣欣和上官爵三个人面面相觑。

    “来吧，拷上吧。”尉迟嘉竟然也嚣张起来。

    上官爵走上去，毫不客气地给他戴上了手铐。戴手铐的时候，故意使劲按着，手铐压进了尉迟嘉的肉里，尉迟嘉痛得叫出声来。上官爵解恨地笑着说：“后面还有你受的，咱们走着瞧。”说完，推着他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尉迟嘉又停下脚步。他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诸葛浩，我明明看到司徒雄把那优盘给扔进了通波塘里，怎么会这么快到你手里？反正我也认罪了，你现在能解答一下这个问题了吗？”

    “报告尉迟行长，是你做贼心虚了。我从来没说过这个优盘就是司徒雄副shi长扔掉的那个，我只是听他家人的描绘，特地买了个一模一样的而已。怎么，让你误会了？看来你被表象给迷惑了。”诸葛浩轻描淡写地说道，嫣然一幅诸葛亮神机妙算的神情。

    “那里面的视频呢？老丈人明明说原件已经删除了，我相信他是不会骗我的。”尉迟嘉继续追问。

    “呵呵，你说得对，司徒雄副shi长没有骗你，但是有人会骗你的，别以为天下只有你是骗子，这个世界骗子多了去了，你也可以尝尝被骗的滋味了。究竟是谁骗你的，这个问题你到牢里慢慢去想吧。”诸葛浩呵呵笑着，卖了个关子，没有给出答案。

    “诸葛浩，算你狠，这一回合算我输了，咱们下一回合见。我说过，你们动不了我，咱们走着瞧。”尉迟嘉咬牙切齿地说完，向属于自己的那间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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