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天马镇的一家小旅馆里,舒舒服服地洗好热水澡,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的安排。逃出生天的一家人身心俱疲、惊魂未定。身体上的折磨仍在继续,寒冷的刺痛与爬行的苦痛慢慢消退,随之而来的身体的痉挛和肌肉的僵硬与酸痛。心理上的反应更是猛烈,那震彻心扉的枪声和爆炸声仍在耳边回响,下水道里的老鼠和蟑螂仿佛钻进了身体里,恶心与恐惧挥之不去。
“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五头社的人吗?”完颜敏敏着急地问道。长这么,他第一次亲身经历了黑帮之间的仇杀,也深深地明白了,黑帮老大的女儿不好做。
“是五头社的人,今天还看到了几张老面孔呢。真是物是人非啊,想不到现在五头社那帮兔崽子也要对我下手了?司马锐那个混蛋,完全不顾惜昔日的情分,他就是个畜生。这五头社那可是我一手创建的,现在却要来拿我的命了。”单雄一声叹息,心里面仿佛打翻了酱料瓶子,五味杂陈。
“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杀你呢?”完颜敏敏继续追问。这只单纯的小鸟还搞不清楚林子里的状况,它的翅膀还是略显稚嫩了。
“傻孩子,不是他们要杀我,是司马锐要杀我。现在他是五头社的老大,我是五头社的前任老大,他不杀我,难道等我夺回老大之位吗?我活着,就是对他的威胁。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几个月前天马庄园被警方给端了,他和龙虎豹三兄弟一起被警方抓走,结果龙虎豹三兄弟被毒死,而他安然无恙。这只有一个解释,他出卖了兄弟,踩在兄弟的尸体坐上了老大的位置。他不杀我,难道等我回去清理门户吗?”说到此处,老爷子显得义愤填膺。
“都是老爸害了你们,现在我们家也没了,还要被人追杀。我对不起你们!”话锋一转,单雄满脸柔情与歉疚地说。
“我早就做好了做黑帮老大女儿的思想准备了,我们一定能挺过去。”完颜敏敏倔强地说。
“还有我,我也做好了做黑帮老大女婿的准备了。”欧阳清风也调皮地说。一家人其乐融融,暂时忘掉了斗争的惨烈。
但只是暂时,因为一个电话立马又把他们拉入到残酷的现实之中。欧阳清风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显示,是欧阳中石打来的。手机的质量越来越好了,尽管经历了下水道的浸泡,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防水性能果然厉害。
“爸,你回到家里了吗?”欧阳清风焦急地问道。他还没来得及给老爸打电话呢,没想到老爸的电话先来了。更没想到的,电话那头却不是欧阳中石的声音。
“乖儿子,你老爸回不了家了。你要是不听话,你就永远见不到你老爸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声音很邪恶。一听此话,欧阳清风脸都变了。他知道,老爸肯定出事了。而一旁的单雄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千算万算,光想着自己脱险了,却没想到欧阳中石会被抓住。歉疚攫住了他的心,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是谁?怎么会有我老爸的电话?你把我老爸怎么样了?”欧阳清风连珠炮似地发问。他有些急了,一直担心因为自己执意帮助完颜敏敏和单雄会把老爸牵连进来,现在竟然真的发生了。欧阳清风的心里立刻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透不过起来,歉疚也攫住了他的心。
“我是司马锐,不知道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你光顾着自己跑了,有没有想过你老爹会被抓住啊,你这个不孝的逆子。你老爸现在我手里,你是想他死啊,还是想他活?”电话那头的司马锐还站在完颜雪莹家的院子里,一手打着电话,另一只手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擦拭着自己油光崭亮的皮鞋,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就在他的不远处的地上,躺着被五花大绑的欧阳中石,他真的被抓了。他的嘴角渗着血迹,显然是刚刚受过折磨,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倔强。
“司马锐,我们富强集团与你们五头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抓我老爸意欲何为?是绑架他,勒索一笔钱吗?”欧阳清风试探着问,讲话也很老道。
“呵呵,臭小子,你们富强集团可没少跟我们五头社作对,这都是你这个黄毛小子不知道的,你老爹比你清楚。别的不说,要没有你们父子帮忙,他单雄还能活到今天吗?就凭这一条,就能定你老爸的生死了。”司马锐不慌不忙地说道,言语中充满了威胁。看来对于单雄与完颜敏敏换肾的事情,他也已经知晓了。
“我们只是救人,不像你们,只懂得杀人放火。你到底想怎么样?”欧阳清风明白,现在想撇清关系已经不可能了,也就大方地承认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跟他纠缠下去了,气势上决不能输他一头。
“臭小子,讲话的口气不小啊,有两把刷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单雄那个老狐狸应该跟你们在一起吧。要想让你爹活下去,就得让那个老东西拿命来换。钱我不要,我就要他单雄的命。我现在就在单雄家的院子里,天亮之前,我要见到他。如果他不来,就等着给你爹收尸吧。”司马锐说完,就要挂电话。
“别挂电话,我怎么知道我老爸还活着,让他跟我说话。”这欧阳清风果然机敏,他心里想的是,一来要确认老爸的安全,二来老爸或许能有什么对策。这欧阳清风也是个人物,小小年纪,危急关头竟然不慌不忙,头脑够敏锐。
“臭小子放心,让你爸跟你说话。”司马锐说着,走到了欧阳中石的身边,蹲下身来,把电话放到了欧阳中石的嘴边。“你儿子,说两句吧,别耍花招。”
“儿子,我没事,你听好了。.”欧阳中石快速而清楚地讲了一句阿拉伯文,他很清楚,这一句,只有他学过阿拉伯语的儿子能够听懂。司马锐赶紧把电话拿开,快速地挂断了电话,顺手给了欧阳中石一记耳光。
“老东西,说了什么?说了不让你耍花招。”司马锐气急败坏地说。
“我就是用家乡话跟儿子打个招呼,你不用担心。”虽然脸上火辣辣的,但欧阳中石仍然面带微笑地说道。他心里很清楚,他的好朋友们会来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