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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动
    心中动念,李淳风掐定避火诀,轻身飘入熊熊燃烧的火场之中,只见其所经之所,火焰纷纷退避三尺,汹涌的火场之中竟被硬生生走出一条无火之路来,很快步入堂屋之中。

    “都已经死了。”看着这堂屋之中的诸多尸体,李淳风眉头皱起,一双如夜星一般亮堂的眼睛在已然死去的王家众人之间来回巡视:“我心生感应,定是为此火而来,只是如今这屋中诸人都已毙命,只是不知我要找的是何人何物。咦……”

    只见,一个矮胖的妇人趴在地上,已经被烧的气绝。

    李淳风将已经被烧的气绝的妇人尸体掀开,立刻露出了她压在身下的少女身影。少女此时已经被屋中浓烟呛的昏迷,但是因为妇人趴在这少女身上,竟然让她避开了大火焚烧保住了她一线生机,不过这一线生机也就转瞬即逝,若李淳风不来,她纵然此时仍旧活着,却决然没有能力没有力气也没有机会从这火场之中逃得性命。

    “此女竟然尚有一口余气,莫非我的感应推算,是应在这少女的身上了?”想到这里,李淳风再不犹豫,宽袍大袖一卷,将昏迷的少女卷入怀中,掐定避火诀,远远冲出了火场。

    来到林中之后,李淳风将少女放下,一掌按在她的后心,浑厚真气探入少女体内,少女骤然发出一声闷哼,重重咳嗽了两声,人也不由自主的向着一旁歪倒。

    李淳风扶住少女,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想不到……该说是万万想不到。

    这穷乡僻壤的山村少女,竟然是天生媚骨,怜骨之身。

    媚骨者有三,一曰清骨,二曰怜骨,三曰妖骨,三者无高下之分。

    清骨者,气质清绝冷绝如仙女谪尘凛然不可侵犯。男人见了,往往跟在她的身边手下为之奔走没有半点怨言,更不会生出哪怕一丝一毫亵玩之心。

    怜骨者,楚楚可怜,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怜悯,想要设法保全。男人见了,便生出悉心照料用心呵护不使其受半点伤害之心。

    妖骨者,一举一动莫不存万种风情,天生的倾世妖妃乱国祸姬。男人见了,便生出无论如何皆想要据为己有,对其一言一行莫不奉为圣旨天命,豁尽一切只求博得美人一笑。

    清骨者,古来虽有传闻,但却不见一星半点记载。慈航静斋之镇斋宝典《慈航剑典》修习者,能有清骨之妙,但与天生清骨者仍是截然不同。

    怜骨者,历来记载之中唯一可信者,非西施莫属。

    妖骨者,记载稍多,历史上如褒姒,如妲己,皆是天生妖骨。

    在离开终南山帝踏峰之前,李淳风前往慈航静斋拜会斋主梵清惠,当时她给自己引见了其弟子,也即已经定下了的慈航静斋下一代行走江湖的传人,其名为师妃暄。

    李淳风当时就发现师妃暄一身虽非清骨,却极具清气,想来在《慈航剑典》上的天赋还要比当年的碧秀心更高,只怕将来成就远在梵清惠碧秀心之上。没想到今日心血来潮,竟然又让他遇上一个天生怜骨之女。

    “我曾受梵清惠恩惠,才能拜在师尊坐下修道,此番遇到此女,合该是命数叫我还了这份因果。”李淳风心中想着,又看了仍在熊熊燃烧的张家宅子一眼,哈哈一笑道:“俗缘了断,看来你与慈航静斋也是有缘,也罢,我就带你帝踏峰,也了却了和慈航静斋之间的一番因果。”

    说罢,李淳风卷起地上的少女,向着西方,自己所来之处飞奔而去。

    …………

    也是杨继业大意了,在火烧了张家宅之后并未通过主神腕带上提供的讯息来确认张姓一家的死讯。

    他自认为张家一家皆是寻常人,既没有人会武功,也没有人会法术,这般大火,又被自己用绳索缚住,门窗也被自己用铁定钉死,张家一家人断然没有脱出生天的道理,放火离开之后,就再也不家关注,而是径直回到了家中。

    娘的睡意一般都很浅,杨继业潜回家的动作虽然轻微,但是黑灯瞎火的实在看不清晰,不小心还是碰了一下桌子。

    这一碰,发出了声音,立刻就让晚上睡的并不踏实的娘醒了过来。

    “大郎,是你吗?”

    “娘,是我。”杨继业早有准备,沉稳的道:“好像有地方走水了,我起来看看。”

    “在哪呢?”

    “村东头。”

    “不会烧过来吧。”

    “放心吧娘,不会的。我出去看看就回来。”

    杨继业出门逛了一圈,然后就回了家:“好像是王里正的家烧了起来。”

    “他家啊,那你不要去救,他们一家都是黑心的。”娘这样说着,虽然是个体弱多病的女人,但是似乎也知道,有些人死了,对他们这一家两口而言,只有好处。

    晚上,虽然有人发现了张家起火,也打水救火,但无奈发现的太晚,火势太烈,一整夜,整个张家已经烧成了一片白地,连尸骸都多数烧成了灰烬,只能找到一些残缺的尸体,却早已经面目全非,完全辨认不出来了。

    “烧了一夜,可惨了!”

    “一个人都没看到,估摸着全家都烧死了吧。”

    “王家那五百亩田,也不知道会落到哪些人手里。”

    “估摸着是那些佃户吧,你看那些佃户,表面上哭丧着脸,实际上嘴都咧到耳后根了。”

    “你说是不是他们……”

    “呸呸呸,闭嘴,关你什么事儿?谁知道是谁下的手,你瞎胡乱猜的,万一要是猜中了被那人听了去,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里正张家被烧,放在这村里着实是一件大事。第二天一早,整个村里东家西家凑在一起议论的,多半都是这张家被烧之事。

    但是放在整个天下来看,这却又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情。

    两天之后,亭长来了。

    他是来带杨继业走的,不管这个村里发生了怎么样的大事,今天他必须要离开,赶赴辽东,去给那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害死了他这个身体的老爹的隋炀帝杨广卖命。

    不论他喜不喜欢,不论他愿不愿意。

    如果能逃,杨继业肯定逃了。

    他没有兴趣去万里之外为一个没有见过的人卖命,不管他是秦始皇还是隋炀帝。

    但是他不能抛下自己的老娘独子逃走,而她的老娘,那孱弱而多病的身体,定然经受不了逃亡路上的风雨折磨。

    所以,他必须去。

    “照顾好我娘,如果我娘出了什么意外……”杨继业在临走之前,拉住了这几天在村子里颇为活跃的周保正,凑在他的耳边,声音低沉的犹如猛兽即将狩猎前的咆哮:“你最好去庙里烧香,求佛祖保佑我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