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阴暗潮shi,君窈瑟瑟发抖地缩躺在墙角,斑驳残破的门猛地被推开,君窈努力地睁开眼睛朝来者望去,高大颀长的男子背对着清冷的月光而立,面容却是模糊的,君窈扯了扯嘴角,醉意不减,冷嘲道:“我任性妄为,蛊惑皇帝私自出宫遇刺,按北冥律法,是该腰斩还是凌迟?”
上官奕昕不接话,径直走过去屈膝抱起浑身冰凉的君窈,一双桃花眸内敛倨傲定定地盯着前方,稳健漠然地朝红鸾殿行去。
小李子看到皇上回来,打了个趔趄扶着顶额急忙上前:“万岁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若是让太后知晓你去了冷宫,定要了我我的脑袋,你若是心疼安主子,奴才亲自去接了她回来就是,你有伤在身,若是出了差错,这不是要奴才的狗命吗?”
小李子已害怕的语无伦次,絮絮叨叨地跟着上官奕昕进了红鸾殿,上官奕昕抱着君窈进了内殿,猛地转身,低声斥道:“你打算与我们一同就寝吗?”
小李子腿猛地一软,跪在地上:“奴才不敢!”
“嘭!”
内殿的门猛地被甩上,震的小李子膝盖骨都是疼的,很显然我们的皇帝是真的怒了。
上官奕昕小心地把君窈安置在榻上,毫无防备地遭到她的偷袭,君窈飞来一脚不偏不倚地踹到上官奕昕的伤口处,疼的他捂着撕裂的伤口,许久紧拧的眉头才舒展开来,轻声道:“我知你心里怨朕、恨朕,可君窈,皇家不比寻常百姓,纲领伦常不能废,君臣之礼不能破,你要体谅朕·····”他轻叹一声,低头轻缓地替君窈盖上锦被,起身很自觉地从桌子下取出席褥,回到墙角就寝。
君窈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慌乱地爬起来唤欢雀来为她梳妆,她欲哭无泪,完了完了!又误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又要被罚抄多少遍经书啊?!
欢雀正在院内同蕊儿踢毽子,听到小姐急切的呼唤,急忙朝内殿跑来,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只看到她家小姐赤足在衣柜前一通乱翻,地上丢了一地的锦绣霓裳长裙,她迟疑地问:“小姐,你在做什么?”
君窈急的乱转,拖着欢雀朝梳妆台前而去:“快来不及了,你快些为我梳妆。”
欢雀迷惑地盯着君窈,此时她坐在圆凳上,而身为主子的君窈拿着把檀木梳急切地立在一旁,好像有哪里不对?!君窈一掌拍在欢雀的脑门上,搡开她赶紧坐到圆凳上,抬手把梳子递给她。
欢雀委屈:“小姐,你火急火燎地这是要干甚?”
君窈抬头:“去慈宁宫请安啊!”
欢雀更加委屈:“小姐!太后昨夜说了不愿再见你。”
君窈惊愕,貌似太后昨夜是说过这句话,还有······她也许大概可能没记错的话,她貌似被打入了冷宫,她低头打量着自己,惊讶地问:“我不是被打入冷宫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欢雀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莫非小姐傻了,别人都视冷宫为地狱,她家小姐却提起被打入冷宫之事如此的兴奋。
“皇、皇上替你求情,太后就把你放了。”欢雀愣在那里,结巴地回道。心虚地想,昨夜你还把皇上从榻上踹下去呢。
君窈随口提到:“草包呢?”
欢雀微愣,君窈又问:“卑鄙无耻下流的上官奕昕呢?”
欢雀背后冷汗直冒,堂堂一国之君竟被辱骂至此,小姐你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欢雀嗫嚅:“皇上被抬回了养心殿。”
抬?君窈惊讶:“难不成我要做小寡妇了?”
怎么听起来如此的兴奋?欢雀抹了抹鬓角的冷汗:“皇上只是染了风寒,离驾崩还有好远呢?”欢雀猛地捂着嘴,她怎么也跟着小姐口无遮拦了起来。
既然太后不想见她,那她岂不是日后再也不用早起去请安?想到这里君窈心情大好,心情好的君窈很善意地去养心殿探望昏迷不醒的上官奕昕。
嘴唇干裂无血色,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君窈瘪了瘪嘴,看起来病的不轻,她弯腰挑了挑上官奕昕的下巴,叹息道:“唉!也不知道有没有的治。”
她又俯身侧耳听上官奕昕的心跳:“心跳还在,也不知道能不能醒来同我和离。”她灵机一动,起身快速行至案前,执着毛笔飞速地在宣纸上写道:“朕时日无多,妃韶华依旧,特写休书一封,从此以后,男魂归地府,女欢嫁良人,各不相干。”
君窈念到最后笑的前仰后合,盘算着马上就可以脱离皇宫,从此天高任我飞,地阔凭我跃。
手里的纸张猛地被抢走,君窈转身便看到方才还虚弱地躺在床榻上的上官奕昕,安静地盯着宣纸上的文字,半晌抬起头看向她,不说话,也不发怒,只是步步朝她逼近。
“你要干甚?”君窈色厉内荏。
“你若再上前一步,我揍你了哦。”君窈举着拳头装腔作势道,上官奕昕步步逼近,她节节败退。
“你到底要······”
君窈话还未说完,只感觉天旋地转,身子一轻便被丢到了床榻上,她正准备弹起,便被高大的躯体伏在身上,低沉微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想要休书?那就取悦朕,若我满意,我就休了你。”
君窈还未反应过来,只觉的身子仿佛被凿开般疼痛,上官奕昕带着怒气毫不怜惜地欺负着她,她屈膝去偷袭他,他背后仿佛长了眼睛般,就在她出击那一刻他几乎同时反手摁住她的脚踝,然后更加剧烈地惩罚着她······
夜色渐浓,夜色又渐渐tui去,君窈从来没有经历这么可怕的事情,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连刀都提不起来的上官奕昕今夜为何有那么大的力气,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柔软的被褥落到身上,君窈蜷缩着身子背对着上官奕昕侧躺着,乌黑的云发洒落在身后,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手在缓慢地一寸寸地顺着她的发丝,若是以前,她定会爬起来举着青幽剑同他决斗,可现在她却不愿理睬他。
“君窈,宫中的规矩,若是王死了,生前的妃嫔要么老死宫中,要么与王陪葬,若是王活着,可以休妃,”他顿了顿:“可我不会休了你,就算像先帝把淑太妃囚禁起来那样,我就算把你囚禁一生一世也不会休了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温柔地说着残忍的话,缓缓地把脸贴在君窈的后背,确定她不会拒绝之后,才放心地从后面拥住了她。
若是每日服用七个柿子蒂,连续服用四十九天,安妃娘娘便可以重新怀孕了······
安妃娘娘服用的是柿子蒂,青楼女子常在接客之后服用,以免怀上客官的孩子······
徐太医的话反复地在上官奕昕的脑海里响起,他已经命人在君窈的饮食里掺入了柿子蒂粉,希望真如太医所言。
君窈盯着红绸纱帐,背对着他轻声道:“淑太妃去世了,你打算派苏嬷嬷去何处?”
她很少如此安静生疏地与他讲话,上官奕昕微愣,半晌道:“宫中侍女去向自有总管太监安排,我不曾插手。”
君窈缓缓转身,有些悲悯地求道:“可以去我宫中吗?”
上官奕昕不想让君窈失落,点了点头算是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