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翰接受不了宋颜儿即将接受死刑的这个事实,满心愤懑,无心工作,只能向工作室请了假。
他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房间里,拉紧窗帘,不让一点阳光照射进来,屋子里也不开灯,让自己沉浸在黑暗中。
他抱着膝盖哭了好久,终于,哭的累了,躺在床上,眼角的泪花诉说着对宋颜儿的思念。
颜儿,你为什么这么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这一切罪恶的渊源都是他,师翰捶打着自己的头骂自己是混蛋。
上天是公平的,就因为自己太混,上天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他身边抢走他最爱的女人。
吕宁离开了他,不辞而别。
宋颜儿入了监狱,他们将会天人永隔。
师翰请假请了好久,迟姗姗有些担心。
她和夏目扬羽去了师翰家。
夏目扬羽对师翰妈妈说明来意之后,师翰的妈妈打开了师翰房间的门,希望这两个年轻人能打开师翰的心结。
自己实在是无力劝说。
师翰的房间里很黑,听到有人进来,师翰看都不看,“出去,不要打扰我。”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师翰还是沉浸在宋颜儿离去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他是真心爱着宋颜儿的。
“师父,你这样,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迟姗姗看到日渐憔悴的师翰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你不会懂。”师翰笑着笑着就哭了,流着眼泪还在笑,最后还是哭出声来,“吕宁走了,颜儿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夏目扬羽提起他的衣领,指着门外,“看看为你操心劳累的父母,你忍心看着他们为你难过吗?”
平时总是和他唱反调的师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夏目扬羽不能让他就这么自甘堕落下去。
迟姗姗被眼前的一幕改变的态度。
师翰不能劝。
最好的办法就是暴力解决,骂他一顿。
这是迟姗姗最擅长的,也是出于对师翰的关心。
迟姗姗走到窗前,一下子就拉开了窗帘,阳光直直的照射进来,明亮的让师翰睁不开眼睛。
“关上它。”师翰挡着照射进来的阳光,打开夏目扬羽的手,“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管。”
迟姗姗心疼的喊,“师父,你振作一点。”
眼看着师翰就要扑过来,迟姗姗赶紧躲到了夏目扬羽身后。
夏目扬羽顺手把迟姗姗护到身后,随手一推,就把师翰推到在了chuang上。
接连几天的不吃不喝,让师翰显得十分虚弱。
“你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伤痛,你不会明白。”师翰的心仿佛都随着颜儿去了,“把窗帘给我拉上,我讨厌阳光。”
也许在黑暗中,宋颜儿能回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不醒,颜儿就不会离开。
他在自欺欺人。
迟姗姗走到师翰chuang前,师翰觉得还是自己去关上,迟姗姗一下子蹿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对他厉声呵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伤痛,你能体会我亲眼看着我的亲人从楼顶跳下来而无能无力的那种痛苦吗?”
迟姗姗的个子在师翰面前显得很小,师翰被迟姗姗突如其来的狠厉吓了一跳,她愤恨而又迫切希望师翰能够振作起来的目光,让师翰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迟姗姗和夏目扬羽在房间里劝解着师翰,有人按响了师翰家的门铃。
师妈妈急忙擦去眼泪,从门镜里看到了她。
师妈妈迫不及待的开了门。
“宁宁,你怎么来了?”师妈妈又惊又喜,或许这个时候,只有吕宁才能劝解的了师翰。
“阿姨,昨天我朋友给我打了电话,把师翰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我想,我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吕宁提着一个保温桶,脱了鞋子,换上了家居鞋。
“是我们一家没有福气娶你这个儿媳妇。”师妈妈对吕宁和师翰分手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阿姨,就算我们不能成为一家人,但是,我仍然想像个女儿一样孝敬你们二老。”许久不见,吕宁比以前更加稳重。
师妈妈请吕宁坐下,吕宁说:“阿姨,我想,师翰应该没有吃东西吧,能不能麻烦您拿一只碗来,我煲了他最爱的乌骨鸡汤给他。”
“谢谢你。”师妈妈去厨房拿了一只碗放在吕宁面前,吕宁打开盖子,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她轻轻的舀出来两勺,色泽浓厚清润。
“阿姨,这个时候我就不进去了,麻烦您把这碗汤端进去吧。”这个时候,他们还不适合见面。
如若师翰不能振作起来,他们更没有见面的必要。
吕宁把碗放到托盘上,顺便在碗的下面放了一张字条。
师妈妈端着碗走了进去,吕宁悄悄的换了鞋子,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师翰家,如果他们之间有缘分,有情谊在,他们一定还会再见面。
但是,不是现在。
迟姗姗继续说:“像你这样萎靡不振,你以为,你这样,死去的人就会活过来吗?她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夏目扬羽不言不语,迟姗姗最讨厌看见别人一副寻死觅活或者萎靡不振的样子。
夏目扬羽希望,迟姗姗能够唤醒师翰,让师翰重新找回对生活的信心,人生的路还很长。
“师翰,你两天没吃饭了,你喝点汤吧。”师妈妈的眼里满是忧伤与心痛。
“放那儿吧。”师翰看了一眼,仍旧没有食欲。
“你好歹吃一点啊,就算妈妈求你了。”说着,师妈妈就要跪下去,迟姗姗和夏目扬羽连忙伸手扶住了他。
“妈,我吃,我吃。”天知道他是多么不情愿。
师翰端起汤碗,小小的喝了一口,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口汤是有多么咸。
师翰想把碗放回去,低头看了一眼,托盘上还有一张被汤沾shi了的字条。
师翰拿起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我不知道是不是咸了。
是她,是她的口气。
师翰突然想起来,那次带吕宁回来,师妈妈知道吕宁爱吃酸辣土豆丝,就亲自炒了一盘放在吕宁的面前,吕宁虽然吃得很开心,也没有说什么。
在师翰的房间里,吕宁悄悄问师翰:“你去问问你妈妈的意思,是不是嫌弃我?”
“我妈对你是一百个满意。”师翰让吕宁不要担心。
“可我听说,从前有个丈母娘不满意自己的女婿,就把菜炒的很咸,寓意是嫌弃这个女婿,可刚才那个菜。”吕宁想想都觉得后怕,齁死她了。
师翰出去探了探母亲的口风,师妈妈只是不小心放多了盐而已。
吕宁现在送这么一碗汤过来,是为什么?
她嫌弃现在的自己?
是她先离开的,她有什么资格嫌弃他?
她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说明她还是关心他的。
“妈妈,是不是宁宁来了?”想起来吕宁,师翰就激动起来,盯着师妈妈的眼睛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是的,宁宁来过了。”只是来过了。
师翰推开房门,大厅里只剩下吕宁曾经带过来的保温桶,甚至连一丝她的气息都没有留下。
师翰追了出去,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师翰看见一个身影,很像她,急急的追了过去,拉住那个女孩,女孩回过头看到带着青色胡茬的师翰甩开胳膊,并骂了一声,“神经病。”
师翰突然间的失望至极。
大街上再也找不见吕宁的身影。
你为什么突然的离开,又突然的出现。
你总是这样我行我素,一个理由都没有。
我知道,你是委屈的,可你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是我伤了你的心?还是另有隐情。
迟姗姗和夏目扬羽走了。
在他们走后,师翰回到房间,又一次哭了,自己连个女人都不如。
他的小徒弟也经历过亲人离世的悲哀,一样顽强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又怎么能够输给她。
现在才发现,吕宁对他来说,比任何人都重要,颜儿说的对,他不能没有吕宁。
吕宁回来了,就不能让自己再次失去她。
师翰朦胧的双眼,望向窗外,阳光还是那么温暖,颜儿,你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