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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魂出窍二魂涅槃
    “谁想到,那小歌妓来的忒不是时候。两年来,一面也没能见到传说中的绿竹公子,倒是白白在这唱了两年的歌。许是看不到希望的尽头了,这才偷偷跑走了。”钱宝老头摸摸自己的头顶,颇有些惋惜道。

    这一番话听的温羲和颇有兴致,禁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皮,“唔,当个男子就是好处多,有许多漂亮女儿家追在身后。”

    钱宝老头像是听见了极为好笑的事情,一下子开怀大笑起来,却忘了嘴里正嚼着的豆干,“哈哈……就算你是个姑娘家,哎,咳咳……你心仪的男子,大抵也是要……咳咳……被你打趴下的,咳咳咳……”

    温羲和有些气恼,抬脚就朝老头子踹去,“我若是个姑娘家,定要将我心仪的男子迷得神魂颠倒一魂出窍二魂涅磐才肯罢休。”

    钱宝老头倏地将酒壶抱在怀里,将肚子往前一ting,极为轻巧地躲过了袭来的一脚,“还有,那小歌妓一事蹊跷的很。你也晓得咱们倚风楼里,那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

    温羲和闻言,想了片刻,面上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传闻南疆有昆仑奴者,黑身曲发,一身轻功如风过无痕,极为了得。只是……能用昆仑奴做属下的,想来也定是南疆极为厉害的人物。”

    昆仑奴,非极强者不能驯服。一旦驯服,便是效忠那驯服之人,终生不改其心。

    老头“嘿嘿”笑了两声,仰头就灌了一口酒,“走就走了罢,南疆此地总归朱雀所管辖,那绛风梅又素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不惹也罢。老头子贴出告示去,无非就是放出消息去,省的整日里有人来点那小歌妓,费老头子我的口舌。”

    “你既回来了,这倚风楼老头我就撇下不管了。两年没回去了,也不知少主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头子。”老头借着酒劲抽噎了两声,目光却是望着窗外,望向那月明之下的以南之地,喃喃自语道:“凌烟阁里的那群小子,也是想你想的紧。”

    温羲和接过老头递过来的酒,呼噜噜使劲灌了一大口,直接拿起袖子一抹嘴,“总不会忘了他们的。”

    “只是……我刚来,老头你就要走了么?”温羲和抬起眼,神色有几分伤感,又有些迷茫,悄悄揪住了老头的衣袖。

    “阿弥陀佛,有人来,自然有人就要离开。公子,好聚好散自是人间缘法。”钱宝老头却是突然敛了神色,双掌合一,端着再标准不过的僧人作态。

    温羲和有些怔然,看惯了钱宝的嬉笑怒骂、喝酒吃肉的逍遥作态,倒是忘了他原本是个勘破红尘、无牵无挂的僧人。

    当日一句之诺,便痛痛快快地搭上两年时光,甚至是远离他最为敬仰的少主。

    人活一世,有如此重情重义之忘年挚友,……足矣,圆满矣。

    空气有微微发甜的香醇酒气弥漫开来,伴着窗外夏夜里淡雅的丁香花的香气,月明星疏,夜色如墨,竟让温羲和生出了一种身处江南的幻觉来。

    她闭上细而长的眸子,掩去眼里渐渐泛起的水雾,脑里想起那久违的吴音侬语、黛瓦白墙,还有那……烟雨迷蒙下一身白衣,眉yan含笑,拈花等黄昏的俊秀公子。

    良久,温羲和才松开揪着钱宝的衣袖,轻嗤了一声,“你这老头素来是个没良心的,赶紧走走走,本公子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回去别忘了代我向你家少主问好。”

    钱宝轻叹一声,“公子,后会有期。”说罢,便起身一跃,从窗里径直飞出,脚尖踏上房檐,一点一点向暗处远去。

    温羲和听得他的离身,方才睁开眼来,对着不远处夜色里的灰白身影,无声地说道:“多谢。”

    夜色里前进的钱宝,却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回身来,对着温羲和露出一个极为慈祥的长辈似的笑容,同时衣袖一挥,转身离去。

    温羲和伸手一把抓住空中飞来的物事,却是一支上好的青白玉刻云纹的发簪,夜空里传来钱宝用传音入密的法子传来的话语,“我家少主信里曾吩咐过,若是有一日公子你康健归来,便将这发簪交到你手中。”等到她再抬头时,却早已不见了钱宝老头的身影。

    只剩下漆黑如墨的夜色,映着屋檐下点点跳动的灯火,嬉笑落尽,转身就只剩无边的寂静……

    温羲和独自站在窗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青白玉簪,手心里的青白玉泛着清冷却晶莹的光泽。良久,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抹有些无奈的笑意,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了,倒像个禁不起聚散离合的……姑娘家。

    她将手中的青白玉簪小心地揣入了怀中,便要唤上候在一旁的茗川准备回府去,却是连着叫了几声都没有答应。她急忙转过身来,却是看见了另一副算得上熟悉的面孔。

    原本候在一旁的茗川此刻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分明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把锋利细窄如鹰钩的弯刀正紧紧贴在茗川的喉咙处。见得温羲和转过身来,茗川说不出话,一张清秀的脸上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求救的迫切和害怕。

    温羲和盯着那张有些熟悉的脸,看着一贯以胞弟相待的茗川被人如此胁迫,心中怒火渐生,声音是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敢问这位兄台,为何劫持在下的人?”

    而那点了茗川穴道,手持鹰钩弯刀的熟悉面孔,不是袁承睿手下的地昉又是谁?

    屋里的烛火忽地闪了一下,明暗的光一下子闪在地昉的脸上,却依旧是如初见时的一丝表情也无,只一副硬邦邦的声音,“主上要见你。”

    温羲和冷笑,“我若是铁了心不想见呢?”

    地昉没有搭理她的话,只重复道:“主上要见你。”

    这再简单不过的五个字,却是有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在里面。不过是他家主上要见她,至于她的意思,想来是根本不屑计较了。

    温羲和冷着神色,嘴角挑起,朝地昉走近了几步,语气里带了几分讥诮,“在下又不是那等有头有脸的人物,又不亏欠你家主上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混日子的,有什么值得你们殿下惦记的?”

    地昉却是突然间将手里的弯刀朝着茗川的喉咙使了几分气力,茗川有些纤细又白皙的脖子上现出一抹鲜红的血迹。

    温羲和抬脚就将桌上的酒坛子狠狠朝地昉踢去,地昉一手抓着茗川,飞起向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弯刀劈上迎面飞来的酒坛。

    只听得“嘭”地一声,酒坛子霎那间化为碎片,坛子里的酒却突然朝着地昉的脸上盖来,地昉向来一丝表情也无的脸上却是罕见地出现了皱起眉头这种表情,反应一迟,闪躲不及,任凭那香醇清冽的酒水洒了一脸。

    地昉下意识地闭上眼,几乎是同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上深深一疼,仿佛有利器划了进来,然后就有血流了出来。

    待到酒雾散去时,地昉才看清眼前的景象:温羲和站在自己身前,脸上是得逞之后的狡诈和冰冷,手里精致的短剑上还有着未干的血迹。

    地昉朝自己的肩头一瞥,果然一个半指深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头地渗出血来。地昉忍不住再一次蹙眉,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这狡诈阴险、心狠手辣的小人!”

    竟然使了内力,让烈酒朝他脸上洒来,趁着他闭眼的瞬间,朝他的肩头狠狠刺了一剑,这人真真是可恶,要不是……要不是自己……

    地昉皱着眉恼怒瞅着自己的样子,倒是有些取悦了温羲和,“哟,这位爷,你还会皱眉呢。”接着,又将手里短剑再一次狠狠cha进地昉的肩头,眼里闪着冰冷又狠绝的光,“别用这种苦大仇深的样子对着我,小人又如何,你也不见得磊落到哪里去。我不过是替我的人讨回一点血债罢了。欠债还债,自古都是天经地义的很不是么?”

    江湖儿女从来都是护短的很,被看在眼里的,护在羽翼下的人儿,哪怕自己一天打骂折磨千百遍,也断断不能允许别的人损伤他们一根毫毛。

    地昉失态的表情也只有一瞬,没几秒便又是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原来模样,淡淡地看着温羲和插进自己肩头的短剑,反应平淡的仿佛那都不是自己身上的骨肉一样,手里的弯刀依然毫不客气地架在茗川的颈下。

    温羲和手腕上用了几分气力,将短剑在伤口里一转然后极快地拔出来,却抢在地昉再一次动手前捏住了他的手腕,有些贴近了他的脸,语气轻蔑到不屑,“本公子随你去就是了,不就是去见你家主子么?”

    距离一下子拉的极近,晃晃烛火下,温羲和可以看得清地昉俊秀脸上的泛着柔和光泽的每一处,甚至有些难以察觉的微微泛红。

    既然你家主子那么想要见本公子,那本公子就去会会好了,也好看看究竟是那方妖孽掀风作浪,这样咬着她不放。

    若是意料不出错的话,此次前去或许还能探得许多的事情,甚至是……得到一些更大的收获。

    “对了,你是如何寻到我的?”

    —————————————————题外话———————————————————

    嬷嬷:羲和同志的设定本来就是照着江湖上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那种霸气的儿女写的,与那些深闺宅院的不一样啊,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