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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噬髓花—灵幻草
    旱魃的脸上开始交替浮出三种颜色的,白色的是噬髓花,黑色的是她体内的妖异之力,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红色,轻薄得几乎看不到,但是又霸道地隐藏在黑色之下,如同夜晚野兽危险的双眼,闪烁着嗜血的,冷厉的,凝重的光芒。

    寒炙盯着旱魃的脸,眉头不自觉地轻轻皱起,他看不懂那团红色的气息是什么。

    事实上,预言师大人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可不只有那么一点点的东西,他对寒炙的忠诚,使他用灵魂为代价,向上天交换了如何吞噬大邪之妖妖异之力的莫大秘密。

    青丝碧落漾舞裙,其中含有庞大的阵法,可以压制妖异之力的外泄。

    噬髓花,妖界最危险的妖莲,触之则死,以生血养之,施以最霸道邪恶的阵法,能够在大邪之妖想要使用妖力的时候第一时间压制。

    但噬髓花终究不会是长久之计,自然还有一味药……

    只要等到旱魃无常人无异,那么待到西天祭祀之日,她就能够把体内所有的妖异之力贡献出来,为寒炙渡劫。

    而没有这个大邪之妖的心甘情愿,没有一只妖能够从她的体内夺走那庞大的妖异之力。

    旱魃体内的噬髓花已经不再作怪,旱魃脸上黑色的妖异之力正在缓慢消退,等到只剩下霸道的白色时,她完全昏了过去。

    那奇异的红色气息也不再出现,仿佛一头危险的野兽,蛰伏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它去哪了,又会有什么作用。

    寒炙看着沉睡的旱魃,眉间乌云,久久不散。

    寒炙趁着旱魃沉睡的功夫,打了一只山鸡回来,他打猎完全不用提着小木棍追着野鸡满山跑,最后带着一嘴狼狈的泥才能捉到,他只需要轻轻地一伸手,那些前一秒还在叽叽喳喳耀武扬威的野鸡们都会乖乖地走到他面前,垂着脖子,等着寒炙挑肥拣瘦。

    寒炙捉了一个之后,想了想,又捉了一个。

    走回山洞时,天色朦胧得美丽,仿佛一层妖艳又清纯的薄纱笼罩着,遮掩了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就这样一手提着一只鸡,站在原地,抬起来看着天出神,脖子仰出一个几乎要断掉的弧度,并且把这个高难度的动作神经质地维持好久。

    他手上的鸡奇怪地望向他,那尖尖小小的脑袋里大概在嘀咕这个人太爱表现,明明就没有观众,还得把自己的脖子往死里折磨。

    他心里一直都明白的,日全食之日,便是西天祭祀之时,那时,也是他的大限,那天,不是旱魃死,就是他亡。

    他都知道的,他心里比谁都明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朦胧隐晦的天色下,他有种想要放弃一切的冲动。即使他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旱魃是大邪之妖,妖界的劫难,可是内心的事实也还是无法抹去。纵使她是大邪之妖,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

    寒炙摇了摇头,深呼吸一口气,提着两只鸡从走回了洞里。

    竟然计划已经开始了,那么就没有再停下来的理由。

    毕竟妖界,这么美,他眷念。

    旱魃醒来的时候已经近中午了,先苏醒过来的不是眼皮。

    正常人,一般都是先动动眼皮子,然后轻轻眨了眨,再睁开眼睛,然后活动身体。这是正常步骤。

    而旱魃,先是嗅觉的苏醒,耸动耸动鼻子,像那种侦查能力很强的动物一样,表现出极高的素质,眼皮子都不动就能够用鼻子知晓香味散发的方向。然后她的身体开始动了,尽管她的意识还并不打算醒过来,但身体还是朝着烤架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拿起烤架上串着的烤鸡就开始啃,啃得那叫一个干净,鸡骨头上一丝肉都没有。吃完还把十个手指头逐一舔了一遍,最后又爬回原地重新睡了过去。

    寒炙凑了过去,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指,他惊悚地看完全程,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以前总有女孩子说自己很香,有一种迷人的味道,与生俱来的那种。他不禁怀疑,自己哪天正做着梦,就被同样在做梦的旱魃开肠破肚吃了去。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不禁冷汗直流,毕竟没有人愿意一睡就睡过去,而且还是那么一种不明不白,死无全尸的死法。

    幸好,旱魃吃饱了,没有打算立即把他顺便开肠破肚吃个干净,又睡了一会儿她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寒炙兄好神奇哦,我做梦发现自己吃了一整只烤鸡,那味道和你烤的一模一样。”

    寒炙边擦拭着用来当烤架的精铁,冷笑道,“恐怕哪天你醒过来会发现你的寒炙兄都已经被你吃了。”

    “怎么会。”旱魃朝空气中摆了摆手,寒炙一听,心中一阵轻松,不禁感叹自己这些日子没有白对她好,但是她下一句话又像是凉水泼在脸上,“你又没有熟——”

    寒炙在心里深深地翻了个白眼,深呼吸了几口气,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跟她一般计较,跟她计较就是在拉低自己的智商。

    “就算你熟了肯定也不好吃——”旱魃装模作样地打量了寒炙一番,还用手摸了摸下巴,看上去就像一副专业的人贩子模样,还是隔着一层宽松的衣服都能挑得出环肥燕瘦的那种。

    寒炙刷地把精铁棍抽了出来,强忍着把旱魃串起来烤熟的冲动,又无可奈何般地把精铁棍收了回去,估计他现在正在心里甩自己耳光,说好的只留鸡屁股给她吃,结果还是让她吃掉了整整一只鸡。吃完了也就算了,吃完还被人惦记好不好吃。若是好吃也罢了,竟然还遭人嫌弃。

    寒炙不禁感叹世事无常,那些或浓妆艳抹,或淡妆清宜的姑娘们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情景久久挥之不去,她们每一个都把所有的心机拿出来,只为了能够得到他的回眸一笑。

    反观眼前,黄土高坡的大土洞,里面还有一个神似黄土高坡亲生女儿的玩意儿,在加上一地死不瞑目的鸡毛和鸡骨头。寒炙只能默默地冲旱魃的脸上挥一挥手,她脸上那些吃完鸡肉残留的油渍尽数消失,一张脸,终于还是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