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夏悠看了身旁的泰勒一眼,见他自从听到外面的鸣笛声之后,脸上就一片怒色,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马莱政府派人过来挑选实验体了”
泰勒低沉的声音里,充斥着愤怒和恨意。
他的孙女就是在半个月前被带走的,如今生死不知,怎么可能会不怨恨。
“是吗”夏悠心里一动,站起了身,微笑着说道“我们也出去看一看吧。”
三人走出门,见到集中营前方的空旷广场中,摆了个台子,周围是一列列手持枪械的士兵,面无表情,戒备着前方一众集中营的居民,并把后方的几辆军用吉普车拱卫起来。
不一会儿,越来越多的集中营居民走了出来,他们身上穿得破破烂烂,脸色面黄肌瘦。
这些人出来以后,自觉的站在广场上,默默注视着前方的木板台子,无人吵闹,场面显得一片寂静。
等到广场人数渐满,吉普车中,才缓缓走出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人。
他在几个士兵的跟随下,走上木台,接过旁边递过来的大喇叭,举在手中,开始讲话。
马莱的官方语言,夏悠和三笠都听不懂,只能站在人群中,默默观察着后续情况。
那个中年人估计只是说一些开场白,还不到一分钟,就放下喇叭,又在士兵的拱卫下,往台下走去,钻入了吉普车中。
台上独留下一个身穿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中年人,他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叠纸,举起喇叭,开始大声念出来,听字节的排列,应该是在念名字。
众多艾尔迪亚人站在下方,脸色麻木的听着,夏悠注意到,每当台上念出一个名字时,人群中就会有一家人神色凄凉,抱紧了身边的亲人,仿佛马上就要经历生离死别,有些人甚至小声的哭起来。
看来,这是在选择集中营的实验体
夏悠在心里想到。
果不其然,等到台上的人念完了所有的名字后,几辆卡车也开到了现场,士兵们把卡车车厢打开,然后冷冷扫视着前方的人群。
集中营的居民们静默了几分钟,终于,有人颤颤巍巍的往卡车走去,这个带头人一出,后面的众多人,也强忍着悲痛,走向卡车。
有一些年纪稍小的孩子也被选中,他们的父母眼含热泪,神情悲愤,却只能强自忍着,把自己的孩子带到卡车旁。
一时间整个广场里,都是一片嘈杂而悲切的哭声。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吉普车中的那个军装中年人似乎有些不耐,招来一个士官吩咐了两句。
那个士官敬了个礼,随即拿起枪,对准天空鸣枪示警,又派出一列士兵在卡车边驱赶。
这样的做法,让广场中的哭声更大,不过无一人敢反抗。
集中营的艾尔迪亚人,虽然悲愤和不舍,却还是只能拉着自己的亲人,把他们一一带到卡车边,登记名字,随后,默默注视着他们走进车厢。
夏悠正在观察四周人脸上的表情,却听到身旁的三笠,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夏悠,你看,娜奥米也被她爸爸送走了”
娜奥米是住在泰勒隔壁的那只小萝莉,长得清秀可爱,又乖巧懂事,三笠虽然跟她只是初识不久,却极有好感。
看着周围纷乱的人群,沉吟了一阵之后,夏悠对着身旁的泰勒跟三笠吩咐了一声
“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去那边看看情况”
说完之后,他大步往前走去。
所谓的动手契机,现在已经有了。
娜奥米正被自己的父亲牵着,往前方的卡车走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心里,也越来越不安。
虽然才六七岁大,但是作为集中营里出生、长大的孩子,自然明白,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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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会被绑在实验台上,锋利的手术刀,还会划破自己的皮肤,她灵动的大眼睛,就开始被恐惧所填满,脚步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爸爸。”娜奥米缩了缩身体,对身旁的父亲小声恳求道“我能不去吗”
娜奥米的父亲是一个瘦弱的中年人,长期严苛的劳作,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一些,两鬓的大片头发,已经开始花白。
听到女儿的恳求,他充满皱纹的面颊上,流下两行热泪,神色无比悲痛,嘴唇颤抖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却根本无法说出口,最后只能一言不发的抬起大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女儿的短发。
然后继续拉着女儿往前走去。
这是无声的拒绝。
作为一个父亲,他如何不想拯救女儿,但是面对四周那一排黑洞洞的枪口,他却无能为力,只能捏紧拳头。
然而即使心里满腔恨意,也根本不敢表露出一丝。
两人慢慢横穿半个广场,来到了卡车车厢旁边,有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人,正坐在一张桌子后面,他们无视了周围一声声哽咽的哭泣,只是面无表情的询问姓名,然后登记到一个本子上。
登记完娜奥米的名字后,见到这两父女一直迟疑的站在原地,一个白大褂开始冷声催促,周围的几个士兵也向这边看过来。
无形的威胁,让两父女心中充满了绝望,娜奥米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哭泣起来,不论如何懂事乖巧,她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见到两人哭哭啼啼,一个白大褂站起身,粗暴的分开两人,推了娜奥米一把,顿时把小女孩推得踉跄着不断后退。
娜奥米惊叫一声,瘦小的身体向后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