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全。”一个相貌柔和的女子颤抖着发出声音，那无助的眼神令丁大全越发狂怒，可苦于打不过这些人，一次次被人踹倒在地，几乎要爬不起身来。
清韵这时候已经不那么慌张了，这些人并不是要找她们两人麻烦的，可又不忍心看丁大全如此受罪，只得低声对李莫愁说道，“姐姐，他们挺可怜的。”
“你想救他们？”李莫愁笑笑，不置可否，“那你过去吧，能打一个算一个。”
“姐姐，你拿我说笑呢，我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人。”清韵脖子往后缩了缩，不再开口。
李莫愁在一边细细的看着，觉得丁大全这人应该坏不到哪去，可却也不想插手管闲事，毕竟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她不清楚。
“你们要杀要剐，随便，只是放了我妻子，她没什么对不住你们的。”丁大全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一劫，只得低声求饶，面带痛苦之色。
“我不杀你，也不杀你老婆，只要你去把那东西给我偷来，你们都不用死。”那个尖声细语的男人说着摸了一把丁大全老婆的脸颊，猥琐笑道，“看看，你老婆长得这么如花似玉细皮嫩肉的，大爷我，哪舍得杀啊，哈哈哈哈。”
“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
“不做？那你老婆可就...”
“玉娘，对不住了。”一个满是胡须又彪悍的大汉眼中竟然涌出了泪花，这让一边看戏的李莫愁实在是忍受不了，当下便飞身跳了出去，大声笑了起来，“你一个大男人，遇到屁大点的事，哭什么鼻子，害臊不害臊！”
丁大全看着从天而降的女子，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话，其他人也觉得讶异，这大晚上的，林子里怎么会有女子，此时，有几个胆小的怯怯在一旁怯怯说道，“该不会是女鬼吧，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女人在这林子里。”
“你们要他偷什么东西？”
“关你屁事！”那个尖声的男人啐了一口，“老子还偏就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鬼魂，这八成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跑来林子里偷汉子。”
李莫愁冷哼一声，瞬间抽出了手里的剑，平稳的旋转脱手出去，插进了尖声男人的嘴里，登时嘴里冒出血水，舌头已经被李莫愁掷出的剑搅碎了，那男子剧痛却叫喊不得，跪在低声手指抠着泥土，面目狰狞，而其他人也被这血腥的一幕震撼住了，傻站着，没人敢动一下。
“你带你女人走吧，这些人，你想谁死，说一声，我给你杀。”李莫愁走到玉娘的身边，抓住他的男人立马松了手，玉娘向李莫愁道谢，转身扶起了丁大全，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恕在下冒昧，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姓名，他日在下必将报答姑娘！”
“姐姐叫李莫愁！”清韵咯咯笑着，她远远看到丁大全夫妇抱在一起，忍不住好奇就跟了李莫愁的身影过来。
“啊……”清韵这才看到这群人中间有个男子嘴里插着剑，噌噌噌往外冒着鲜血，夜里看不太清，只见一些深红色的血水落在地上，积了一滩，当下一把抓住李莫愁的手臂，躲在她身后。
“你怎么过来了。”李莫愁脸色有点难看，语气中带着责备，“快回去等着。”
“我看他们都抱在一起，以为你们和解了，想过来瞧瞧。”
李莫愁看着清韵，又看着那个嘴里冒血的男人，他已经拔出了插在嘴里的剑，倒在地上双眼翻白，全身颤抖着，手指甲一下一下抠着地上的泥土。
“清韵，你给我捡些树叶来。”清韵应声开始在地上捡树叶。
“既然你没有要杀的人，那这些人，我都帮你杀了。”李莫愁接过清韵手掌心的一叠树叶，双掌对接压紧，然后叶片慢慢分离，四散开去，猛地穿过周遭人或者身体，或者头部，最后钉在了树干上，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清韵瞪大了眼睛，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姐姐是怎么了？怎的又突然杀起人来，她不敢去看尸体，只得跑开回到之前在的树后坐好，轻轻拍着胸口。
丁大全叹气，眼神有些不忍，但最终也只是说，“姑娘，在下与他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你与他们有没有仇，和我无关，我也不是为救你，只是今日突然想杀人。”李莫愁朝他们二人摆手道，“你们走吧，不用报恩，我本意也不是救你们。”
清韵坐在树边，脑子里不断想起那个男人嘴里血肉模糊又痛苦狰狞的表情，浑身冰冷，这世间是没有鬼魂的吧，姐姐杀了那么多人，万一那些人找姐姐索命，可怎么办好？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死，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未雨绸缪方可安心。
一只手突然拍在清韵肩上，清韵撕心裂肺地发出一声惨叫。
李莫愁单手扶着额头，无奈道，“你又鬼喊鬼叫什么。”
“姐姐！”清韵抱紧李莫愁，“姐姐，我觉得会有鬼魂来找我们的！”
“这世间上哪来什么鬼魂，你这小丫头怎的胡思乱想，快睡吧。”
“有姐姐在，我倒是不那么害怕，可是，我怕，万一……”
“没有万一，你只管睡觉，明天我们继续赶路。”
“哦……”
李莫愁觉得有些困，头刚靠上树干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清韵看着李莫愁的睡颜，呆呆愣愣的连眼睛都忘了眨，过了没一会，清韵蹑手蹑脚起身朝着尸体方向过去，走了几步回头望了一眼睡着的李莫愁，咬咬牙还是走过去了，她在尸体边上，用尽全力，挖出了个大泥坑，将尸体一具一具摆了进去，未闭眼的她伸手给他们合上，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在说什么，复又埋上了一边的泥土。做完这所有的事情，天都蒙蒙亮了，看到尸体都被安葬好，清韵心里也舒坦多了，双掌合十，默默念了几句，“你们可千万不要找姐姐索命，安心投胎去吧！”
回到树边，见李莫愁还在睡，清韵蹑手蹑脚的靠到她肩上，佯装睡着还没醒来的样子。
路上。
看着东摇西摆几乎几次都要从马背上摔下去的清韵，李莫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昨晚没睡好？”
“没有啊，我睡的很好。”
“怎么解释那一圈发黑的眼眶，马背上坐也坐不稳。”
“我没睡好，我怕有鬼。”
“真不明白你怎么胆子那么小。”
“真不明白姐姐怎么胆子那么大。”
“……”
洛阳。
“这就是洛阳吗？”清韵睁大眼环顾着四周，“真是好热闹！”
“你以后就住在这了，什么时候想出来玩就出来，现在别到处跑，先跟我去陆家庄找你爹。”马背上，李莫愁将清韵圈在身体前，擦着人群慢慢移动着，“找到你爹，就别再缠着我，我打听过了，你爹是个厉害人物，该不缺你吃喝玩乐。”
“你把我交给我爹就走了吗。”清韵抓着李莫愁的手背，声音有些失落，“姐姐，你也没地方去，和我在一起不好吗，功夫我也没有学成，做人还是有始有终的好。”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我不喜欢你跟着，你给我回家去。”
“如果你要走，那我就不回家！”清韵突然耍起脾气，甩开李莫愁，从马背上纵身跃下，钻到人群里，李莫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清韵的身形又比较小巧，一下子就没了影，李莫愁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孩子还真是越来越任性了，也不知是谁给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