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雨“噗嗤”一声也笑了,“你还真是有点儿可爱啊。”
听到江慕雨的评价,微笑的唐黄笑不出来了,这要是江慕雨喜欢上李木咋整?江慕雨才不管他,继续说道:“你们去的只能是众天,没法跟着我去那紧,所以你们说的应该是真的。”
“啊?你这话有点儿绕啊,我听不懂。”李木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江慕雨解释道:“空净庄犄马的生意并不大,所以庄子里所有共同马行的犄马加起来,也只有三十二匹,为了节省开支,他们把所有犄马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养。要是想租犄马,必须提前下订单,他们才好确定是否有犄马,因为他们手里的犄马数不是实时的,我也是昨晚上才知道我租的犄马是足数的。”
李木察觉了一个问题,“诶,我们去的时候老板就告知我们,犄马只有一半,难道……”
“他们把犄马集中养在众天。”江慕雨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以他们的办事,你们去的时候,只有众天的共同马行知道只有一半犄马空闲,其余马行会说有三十二匹,也只有那里是可以看到犄马的,其他的,只能看画像。”
江慕雨继续解释道:“此外,我昨天看到了沈家的车马,打听到沈家宴请贵客,而沈家离众天最近,离那紧最远,你们所处的状态不可能容许你们舍近求远。你们去的是众天,在刚刚对话中也一直以为我去的是众天,其实我去的是那紧。如果你跟着我去的那紧,你不会无缘无故提到众天。
“将所有的信息全部综合起来,其中的细节和你说的话都对得上,我愿意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是假的,我也愿意认栽,只因为你们打探得太清楚了,为此付出的精力也太多了,编出了一个庞大的故事,细节也足够完善。”
“哇……”李木和唐黄发出了智商不够的惊叹,他俩还是有点儿不懂,江慕雨现在为啥又相信他们了?不过管他呢,相信他们就是好事。
“你惊叹啥?你不是看出江女侠试探我们吗?”李木指责唐黄。
李木刚刚意识到一个问题,江慕雨不再威胁唐黄后,他居然很安静,这符合他的性格吗?明显是察觉有问题了。
唐黄解释道:“我只是发觉她依旧对我们抱有强烈的警惕,没猜到其他。”不愧是唐黄,对于女人心把握得真准。
李木和唐黄这一问一答跟双簧似的,其实就是在变相地给江慕雨交底儿:我们真的很坦诚,不管会不会造成坏影响,有啥都说了。
那江慕雨什么反应呢?
唐黄搬出来的灵器光芒特别亮,所以照在人身上会稍微感到有些温暖,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江慕雨此时脸上浮现出些许绯红,没错是因为这个原因,绝对不是因为其他!
在李木和唐黄的争吵稍微平静些后,江慕雨插话道:“那个,不好意思,误会你们俩了。”
江湖是一个打打杀杀都很稀松平常的地方,在这里,自己的命永远是最重要的,而江湖人也多是暴躁之徒,得理不饶人是最普遍的状况。把刀架脖子威胁性命,不论到哪儿都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儿,李木和唐黄却选择了以开玩笑略过的处理方式。江慕雨是知道好歹的人,所以她选择恳切道歉。
唐黄也没跟她客气,“嗨,没事儿,独自行走江湖,没点儿防人之心早就淹死在江湖了,都是江湖儿女,理解的理解的,就是下次出手别这么急就好了。”
现在居然轮到一个臭流氓来教训她了?江慕雨羞愤地一跺脚,“还不是你之前一直没个正型,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此!”
“唉……”啥都不说,唐黄先长长地叹一口气,“我们现在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如今都陷进严台寺的泥沼里,需要共同面对空净庄的几方势力,而我们势孤力薄,必须勠力同心才能渡过去!”
唐黄这么一大段话,把江慕雨搞得有些惭愧,她正准备表明心意,唐黄马上话锋一转,将心比心地说道:“但我们都知道,这里有个不争的事实:我确实骚扰过你,所以我特别理解你对我们的态度,那么,为了接下来的日子,你愿意听我的道歉和解释吗?”
江慕雨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女子,唐黄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怎么着也不能摆脸色啊,“说吧,我会认真听。”
“对不起!连续骚扰你两次是我错了!”唐黄一上来就诚恳道歉,随后才解释道,“我对你一见钟情,想追求你,给你好印象才做出那些事情。对不起!真的没想过要给你带来麻烦。”
江慕雨懵了,李木惊了,还有这种操作?
“你那是真心喜欢别人的做法?”江慕雨当即反问道。
唐黄一直惭愧地低着头,不敢直视江慕雨的眼睛,“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当时心情还很低落,没有考虑到。”
“没有考虑到就可以乱来吗?那些花招都是谁教你的?”江慕雨依旧不依不饶。
唐黄现在是真的有些慌神了,下意识地看了李木一眼,又赶紧收回视线,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有。”
江慕雨可是一直盯着唐黄,顺势就看向李木。
李木很无奈啊,他就想着在一旁看个戏,咋还到自己这边来了?而且江慕雨多少带点儿误会,唐黄就是下意识想向自己求助,没别的意思。
算了,当初在路上,和唐黄讨论怎么搪塞筱花,找走这么久都还没到的借口时,说好让唐黄帮忙背锅,那时就答应他,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帮忙背锅背回来,现在是时候了。
“我听茶馆里讲故事的老头们都是这么说的啊,早知道就不帮唐黄出主意了。”李木说这话时还装得挺羞涩。
唐黄诧异地看着李木,他这次是真心喜欢江慕雨,真没想过玩儿这套路。
江慕雨想想李木的行事,发现还真有可能,于是阴阳怪气地说道:“呵,不愧是浪子啊,果然行事浪漫无羁!少有和别人打交道吧?别把书里故事都当真,要是有女孩儿吃你那套,多半是恐惧你的实力。”
夜玫瑰还真是不惯着任何人,一个五品对着四品直接明嘲暗讽,输出拉满,把李木给臊得不行。
嘲讽完李木,转头又对唐黄说道:“今天你们帮了我大忙,过去的,就当没发生过吧,至于你喜欢我这事儿……”
夜玫瑰还没说完,唐黄急忙说道:“这事儿以后再说,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我们重新来过。”
江慕雨听得默默点头,看了一眼暗自神伤的李木,“你这话说得有道理。”
唐黄听得一喜,“第一次见面,先自我介绍一下,无名之辈:唐黄。”
江慕雨施了一礼,“夜玫瑰,江慕雨。”
“浪子,李木。”李木现在是彻底放弃对“逍遥子”这个名号的想法了。
三人介绍完都是会心一笑。
众所周知,自我介绍完要是没有话题接上,那会非常尴尬,因此笑完之后,唐黄赶紧提个话题:“诶,咱们聊这么久了,空净庄的人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李木接过话茬:“确实,我一直在暗中留心周边,除了之前有人把前边的严台寺沙罗搬走外,啥异常都没有。”
“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我们没注意到的小动作啊?”唐黄谨慎地猜测道。
李木摸着下巴点头认同,思考对方可能的埋伏。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江慕雨最是直接痛快,说完就翻身上了楼顶。李木和唐黄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什么也没发现,沈、何、王家似乎真的什么也没做,连盯梢的人都没了。”江慕雨检查完一圈后,得出了以上结论。
“我的结果也是一样的,不过监视的人应该是有的,就是离得远了点。”这是李木的结论。
实力最弱,压根儿没有动弹的唐黄发出感慨:“空净庄真黑啊!只有几点灯火一会儿亮,一会儿灭。”他就只能看看风景了。
李木和江慕雨都笑了。
李木说道:“确实黑,庄子里的人现在应该都睡着了吧。”没来由的,李木想起了白天看到的莲灯,“今天白天的时候,我走在街上,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挂着莲灯,往年这个时候,在这里看空净庄应该会特别漂亮吧。”
“那是当然!”江慕雨走南闯北,见识不少,“陀沐节对于陀教信徒来说,那是比过年还要盛大的节日,尤其是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最为热闹,他们会狂欢到天明!还有你说的灯,不止是莲灯,还有各种各样的灯,什么颜色都有,大大小小,或明或暗,挂满整个庄子,从高处看,那就是落在地上的星汉!”
江慕雨讲得绘声绘色,李木好像看到那副场景就在眼前,可惜这些美景盛况都是想象,它们消失在了现实里。
“唉……”李木心中满是心酸惆怅,“今天本该是庄子里的人最开心的日子,现在全被我毁了,现在他们只落得个躲在家里哭的下场,今天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痛苦的一天,我是不是错了啊?”
夜玫瑰眉头一皱,“呸!我原以为你是个豪杰,现在看来就是个懦夫!”夜玫瑰指着李木的鼻子骂,“别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你要搞清楚,毁了他们生活的是沈、何、王、严台寺!就算我们的冲动错了,如今你能做的只有眼前事和未来别犯,而不是自怨自艾!”
好一朵玫瑰!
“女侠也太帅了!”幸好唐黄这次记得没说“娘们儿”,不然挨揍是肯定的。
江慕雨显然是没把先前的事儿忘了,狠狠地瞪了唐黄一眼。
“哈哈哈……说的太对了!”李木开怀大笑,他也真是的,是江慕雨说的对还是唐黄说的对,你倒是说清楚啊!
唐黄敏锐地察觉到江慕雨要发火了,赶紧指着头顶说道:“地上的星汉没了,还有天上的啊!”
三人抬头望去,点点繁星撒在夜空,静谧而安详,恢弘而温柔。
“无论什么时候看,星空都是这么美啊。”星空总是有种独特的魅力,让江慕雨的心情也平和了下来。
三人在屋顶坐了下来,欣赏着头顶的星空,趁机卸下肩上的担子和心头的包袱。
“黑暗中的星星点点光亮,总是能抚慰一切。”李木仰望星空,充满无限感怀。
累了一天的三人,在这个时候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一起享受着夜空与人生,漫无目的地畅所欲聊,吵吵闹闹一整晚的三人终于像朋友一样坐在了一起,在时间的作用下,他们越来越亲近。
“诶,你们看,那有颗星星好亮啊!”刚聊完自己小时候趣事的唐黄,指着东边刚出来不久的星星说道。
“那是启明星,当然亮啦!”李木随口答复道,说完自己就愣住了,爬起来仔细一瞧,“启明星怎么出来了?就快天亮了?一夜就过去了?空净庄的世家在干嘛?他们怎么不找我们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