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一大早,李守良日常起来。
打拳、锻炼、洗漱、做饭、吃饭。
这拳还没打完呢,照常来说,这后院可能除了老太太,谁也起不来。现在天转凉,老太太见天的也起的晚了。更别说今天是星期天。谁起啊,抻到上午起还能省一顿饭。
打李守良身后的一间屋子开了门。李守良打拳转身正好看到是谁——许大茂啊。
这让李守良看了个稀奇,今儿起的够早的。
看着许大茂急匆匆的,提这个包,就往外走。李守良还多瞅了一眼。
许大茂可能是自己也心虚,觉得跟李守良有仇,还自己办过坏事儿。在走到李守良附近的时候,还特意靠边走了走,加快了速度。
迈出那两步后更是小步慢跑出的后院。这是生怕李守良在后面给他来两下子啊。小心眼的玩意儿。
李守良也没管,自顾自的打拳,就举报这一手,就够他吃的。也算他许大茂倒霉,正好遇上领导‘斗法’,借这个事儿争夺话语权。
这火都能烧到车间来,可见这次有点来真的意思。毕竟照以往来说,不管厂里领导怎么斗,都是在别的部门展开对决,从来没有哪一把火烧到车间来的。
这次厂长竟然主动的找车间主任开了会,要赶紧处理掉那些腌臜事儿。可见这次动静不小。
那么作为‘始作俑者’的许大茂。即使不会查出什么。也总会有一方领导不再用他了。总得是一方保,一方贬吗。不然这事儿怎么闹起来的。
就冲这个麻烦事儿李守良就没准备再收拾他。不然大早上遇到了,缘分啊。说什么也得赏他个熊猫眼玩玩,挂在脸上多好看啊。
李守良吃完饭,骑上了自己的自行车,慢悠悠的赶往了百货大楼。这也得有两个星期没去找董杉了。只是闹个矛盾,又不是分手。
这段感情能不能走下去,还得看两人以后的相处。是否会因为这次的矛盾有嫌隙。应该是有的,看以后吧。
李守良笑眯眯的来到百货大楼的时候。许大茂先是在家里见到了父母。在家里拿了不少的钱,随后急匆匆的赶往了宣传处长的家里。
许大茂恭恭敬敬的敲开了大门,处长夫人礼貌的接待,许大茂毕恭毕敬的进门。
三两句寒暄,许大茂还是较处长差了点,那养气的功夫不到家。
许大茂开口道:“处长,这次的事儿。”
处长摆摆手道:“哎,大茂,今天是星期日,咱们啊就该休息休息。你啊不常来我这,快尝尝我的茶叶。这可是我的一位身份不低的朋友给我的,可不好弄喔。
今天只谈‘风月’,不谈工作。”说完笑眯眯的抿了口茶,然后吹了吹茶叶。看着茶杯玩。
许大茂有点急,但是着急也没用啊,饭得一口一口的吃。话啊也得一句一句的说。
许大茂先是喝了口茶叶,砸吧砸吧嘴,有点苦,不是说有点甘甜吗?怎么没喝出来?
处长看到许大茂这样子,笑道:“你啊,白瞎了我这么好的茶叶。真是牛嚼牡丹。一定要像我这样喝。”说着示范了一下。
许大茂哪有心情学这个啊,一通下来,照猫画虎。
处长看他那个样子,一大早晨起来喝茶的好心情都没有了。白瞎了这么好的茶叶。
有点无奈的说道:“哎,你真是不懂茶啊。白瞎了。说说吧,什么事儿啊。”这处长就在厂里上班,这么大的事儿,会不知道?
不过人在屋檐下,许大茂不得不低头。只能到:“处长,您看,是这样我呢下乡放电影的时候,总是遇到一些比较开放的女同志,她们都想让我抚慰她们因生活困苦而哀伤的心情。
我脸皮薄,又不懂的拒绝。久而久之,就造成了我的名声不好。没想到现在因为这个事儿在厂里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其实我当初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弊端啊。
连累厂里的领导,都因为这件事而劳心劳力。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处长已经接话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说呢?你刚才不是说的挺好的吗?抚慰她们生活困苦的心情。是不是走的时候还会接济一二啊。
你说说你,你说说你。到现在了还不说实话。你知道举报信上写的什么吗?写的是你强迫人家女同志与你发生关系,不然你就不放电影。
啊?利用职务职级之便利,做下这种丑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许大茂立刻站起来道:“处长,你是知道我的,许大茂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好,还有不少的小毛病。但是关于这封举报信的事儿,我是不敢苟同的。
写这封举报信的人一定是有意陷害我。备不住就是我的仇人在诬陷我。还说不定就是有人看上了我的位置,想要拉我下马。
我敢保证,我下乡,虽然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但是我绝对没有强迫过任何一个人,这都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上的。我。”
处长哼了一声道:“怎么不是一开始说的,抚慰困苦的心情了?”
许大茂这会儿面对厂长的诘问,只能是谄媚一笑。
处长喝了口茶水道:“真的是双方自愿的?没有一回强迫?许大茂,你现在骗我不要紧,但是这次一些领导是要把这件事抓典型的。已经派了人下去调查了。
你放电影的公社,就在那。也跑不了。你给我撒谎是没有用的。等检查人员回来了,什么谎话都没用。”
许大茂回想自己的‘职业生涯’当即表示:“处长,您放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说着从放到一旁的包里,拿出了一些好东西。细细看去,有烟、酒、糕点、罐头等。在最后是被卷成两团的票子。放在了处长的眼前。
许大茂谄媚的笑道:“处长,我也知道我做了不少的错事儿。但是这举报信的内容纯属子虚乌有。我也不要求别的,能不能在调查组回来之前,您给反应反应,咱们先调查调查谁谎报虚假消息,然后再来探究我的过错啊。”
处长骂道:“你是真的马不知脸长,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这种情况,哪有说调查举报者的。谁敢开这个先例?这领导当的不耐烦了?
还有,说句实在话,你够格吗?让领导帮你调查举报人。而且你这次啊。有什么事儿。也真得老老实实的等着调查组回来再说了。
这次有领导很明确的指出,一定要借这个事件,探查一下咱们厂里的这样的情况。做到‘刮骨疗毒’、提前‘去除糟粕’。
不但要查,还要全厂都查,包括咱们厂最重要的车间。”
许大茂有点无奈,就是一点小事儿,领导也真会上纲上线,同时对于查车间这事儿很是惊讶。厂里他也呆了这么多年了,这厂里什么时候刮风,也不会刮到车间身上去啊。
不过这也跟他无关,用屁股想也知道是领导斗法。
许大茂继续笑道:“处长,这事儿都跟我太远了,我也不会什么大道理,但是我知道我不是最主要的,而且我还是无辜的。您看。
”
处长冷笑道:“你许大茂还不是最重要的?你才是那根导火索呢。”
许大茂摇摇头,为委婉道:“处长,依我看。到了这一步,已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吧。我的处理结果怎么样?已经和咱们厂接下来的‘整风运动’,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那我的工作您看什么是不是可以恢复了?”
处长笑了笑道:“你倒是看得清,这次啊要不是领导有想法。你啊,绝对得栽在里面。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只要你说的是实话,这工作的应该是丢不了。就是这处罚还说不定啊。”
许大茂点点头道:“处长,那我这处罚,您看?到底是轻啊还是重啊?”
处长哼道:“这我怎么知道。你的事啊,少不了往领导会议上走一遭。毕竟整件事都是因为你而引起来的。”
许大茂脸上露了些难色道:“处长,您怎么也得给我指条明路啊。这样,您不是喜欢喝茶吗。我老丈人,还有些家底。我记得他们家里还有什么十大名茶。我过年给您带些过来。”
处长眼前一亮,就是这么个爱好。饶有深意的道:“你这次的处罚大不大,还要看车间出的事大不大了。”就点了这么一句。
许大茂立即明白了。这领导斗法,说来说去,都是有领导挑战杨厂长的权威。捋杨厂长的虎须。
但是问题是杨厂长目前是稳如泰山。所以这些‘斗争’也不过是试探性进攻,没有实质性的。这次能把战争扩展到车间来,已经是极大地进步了。
所以这次车间爆出来的事儿大不大,也就导致了他的处罚重不重,肯定有领导拿他说事儿,以此攻讦。只要车间爆出来的事儿大,杨厂长为了车间,也会保护他的。即使事儿小,此次斗争保持在一定范围之内,那领导不撕破脸,也会保持一个默契吧。
想通了的许大茂,瞬间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最差无非是警告,或者罚款。降级。通常不会三个处罚都有。
许大茂对处长说道:“处长,那我现在这停职期间,您说还用来厂里吗?”
处长怒道:“不来厂里,那你打算去哪?是让你回来接受调查,没说让你不上班。”
许大茂点点头,道:“都听您的。”
正事儿说完,许大茂心里有了底,和处长聊起天来,自然是妙语连珠,马屁+迎和。一时间两人都很尽兴。
又过了一会儿,许大茂起身告辞。
处长往门外送了送,又折回去。两人都没谈起许大茂拿来的那些东西。
许大茂用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试探他到底走到哪一步。至于他的工作,自他能进处长的家那一刻开始,就没再担心了。
。
。
这调查组,单纯的走过许大茂放电影的几个公社,开着车还是挺快的。再加上有公社领导配合。很快就调查清楚了。
星期一上班,调查组俨然已经回来了。讲调查的结果给递了上去。
结果显示:许大茂同志虽然有些乱搞男女关系的嫌疑,但是那都是婚前行为,只能说有些不严谨,且经调查发现,所以事情均为自愿,非强迫。
调查得来的结果在领导会议上,被诸位领导传看。
然后就是今天的议会开始,许大茂的问题还没讨论,就被放在一旁搁置了。
然后由林副厂长提议,整个轧钢厂以此为戒,进行一次覆盖全厂的检查。其中林副厂长很鲜明的表示:要明确‘全厂’的含义,不能只是小范围的,走走过场。
要保证,把轧钢厂都‘打扫干净’。不能有一丝死角。
李副厂长很平澹的附和了一句,既没有豁上‘梭哈’陪林副厂长一起干。也没有一点不参与。
杨厂长对此表示:“在不影响轧钢厂生产的情况下。可以进行全厂的‘大扫除’。”
对于杨厂长这套(在不影响轧钢厂生产的情况下)说辞,林副厂长明确表示:“即使影响生产,也一定要把厂里的隐患解决干净。
不能让轧钢厂‘带伤工作’,一个身上有伤的‘病人’是走不远的。”
李副厂长表示:“林副厂长说的对。”
随后就是各部门领导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杨厂长出奇的并没有不同意这件事,而是向林副厂长发问:“林副厂长,这个事儿没有问题,调查我也不反对,但是一旦影响了咱们厂的生产。
十月已经过半,马上特殊任务也会来了。一旦完不成,这个责任谁来担着?”
林副厂长也是知道杨厂长什么意思,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不就是想要让他说出,担这个责任的话吗。
林副厂长既然筹划了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早就交了底牌。
转而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先不说担责任的事儿,李副厂长看着林副厂长难得筹划这么大的局。也是陪着附和。
局面就是僵持。谁也不先漏底牌。上午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下午‘换边再战’。林副厂长‘久攻不下’,自然有了些烦躁。终于,在杨厂长不骄不躁的表现下忍不住了。面对杨厂长又一次提起那个谁担‘影响生产’的责任的话题时。
林副厂长说出了:“既然是我提议的,那就由我来担任这个责任。”不过终究也是有理智的人。接受了这个提议之后。
林副厂长立即提出了:“杨厂长,可真要是查出了什么,解决掉。但是这个生产方向上的事儿。我看您整天这么忙,是不是我来帮你分担一部分难题。”
这是要分杨厂长的话语权啊。
车间杨厂长从来不会放手的。
李副厂长没有提,但是眼里直闪着看好戏的光芒。因为刚才担责任的时候他没有站出来。现在自然也就没有‘分蛋糕’的资格,尽管这场战争还没有分出胜负。
杨厂长笑道:“只要在不影响生产的情况下解决了这个问题,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不然我就要质疑咱们保卫上的一些问题了。”
林副厂长也是轧钢厂的老资格,在保卫有很大的话语权,杨厂长这是想要再林副厂长的基本盘上动刀子。
林副厂长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会有不同意?
散会。
随后保卫进驻各部门,进行纠察。尤其在车间进驻的监察力量大。不过杨厂长毕竟是厂长。
保卫部门也有一支属于他的力量。在林副厂长派遣的进驻车间的监察人员小组,基本都是由林副厂长的人和杨厂长的人组合而成。
。
。查、查、查。
1车间。
不知道林副厂长是不是有准备而来。在1车间的监察小组,来了之后,也没进行什么调查,直接奔着车间里底子不干净的人去了。
其中就包括了秦淮茹、郭大撇子等一些,曾经在车间里传出过等等事儿的人。很难不让人觉得林副厂长是‘蓄谋已久’了。毕竟目标都太明确了。
当然,作为1车间最闪亮的一颗星。李守良。
不可避免的也被检查了。不过检查的内容是:你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职级连连升高,是不是使用了什么手段,或者说给什么人送了什么礼?
这。
。
李守良听到这文化的内容的时候是懵逼的。因为检查人员在1车间呆了有小两天了。问到他之前,俨然已经调查、问询了很多人。
全车间没有不知道他们问的是什么的。比如:问女同志是:你是不是遭受过不正常的待遇,你在工作中有没有遇到压迫甚至是欺负。有没有人利用职务职级之便压迫你进行不正当的关系。
对于男同志:你是否以职务职级为便强迫女同志发生关系等等等等。
怎么到了李守良这里就换了问题了。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毫无联系。
。
怎么还夹带私货呢?
对此李守良没有回答他,直接让查安平把车间主任叫了过来回答他这个问题。没想到更引起了林副厂长派来的这个监察人员的质疑。
当着车间主任的面,周围这么多工人的面,很降智的在那叫嚣道:“李守良同志,你现在避而不答,是不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这种很有后世‘记者’的既视感的叫嚣。让李守良眼前一亮。
李守良笑道:“对,我现在非常心虚,可是这和这次整风运动没有什么关系吧。这不是你的职责,也不是你这次的目标。赶紧干完你的工作,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对于李守良的不上套,和车间里李守良周围一大批摩拳擦掌要揍他的小伙子。
这个监察人员,很从心的没再过问这个事儿。转头去找别的目标了。对此,李守良也没有管。只是有些奇怪,这次领导斗法,不是应该在‘男女关系’这事儿上做文章吗?
怎么还会有把火烧到他身上?林副厂长怎么会办这种‘亲者痛、杨厂长快’的事儿。还是林副厂长只是单纯的想把车间里的事儿闹大。
至于是不是‘男女关系’,林副厂长已经不管了?
随后,李守良也没再管,反正真要找上来的,还是要继续找上来的。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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