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人睡不着的原因却不是因为温度,而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谈话的内容。
“哎。”一大妈长长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侧着躺着。
一大爷在黑暗中愣愣的看着顶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自家老伴这声长长的叹息,知道她心里还是想着晚上的事儿不得劲儿。
遂安慰道:“行了,事已至此了,就别想这么多了。睡觉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一大妈听到这话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气道:“不想了?你让我怎么能不想了?要不是我一时心软,给守良揽下秦淮茹这个事儿。
守良今天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儿。还有你说的这个事儿,‘预备役转正’这个事儿要是黄了,那可怎么办啊。孩子在厂里干多少年才一口气弄到这个地步。
这要是不成,那以后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你说这事儿,我,哎!”
一大爷哼哧一声道:“行了,真要是这么想,早干嘛去了?你当时看着秦淮茹可怜的时候,也不想守良了。现在这个事儿儿让我给捅破了你想起来了。
这事儿你就别多想了,你在家里什么都干不了还想这么多干嘛。这事儿啊我和守良想办法吧。而且这一切还都没发生呢。
我就是说了这么一个可能,要是没有这样的,那守良这个事儿还是能安安稳稳的。”
一大妈听到这话更是发愁了:“你也说了‘要是没有这样的’,这怎么可能会没有这样的人嘛!这人呐大多数都是最见不得人家的好。”
说完沉默了一下,一大妈发愁的说道:“你说你今天怎么就这么直接的把这个事儿给说出来了,我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要是守良因为这个事儿记恨上咱们怎么办呢?”
一大爷躺在枕头上的头无意识的摇了摇:“你是觉得守良不聪明还是怎么着?怎么会觉得守良想不到的?他可能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到,但是不代表一直想不到啊。”
一大妈点点头道:“就是啊,你怎么不私下跟我说一声呢。让我再私下给守良说也成啊。现在这样,哎。”
“等你私下说了那就晚了。说不定那个时候守良已经意识到了。那时候再说,不就显得你事后找补吗。我现在说出来,就是趁着守良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告诉他。
省得孩子再以为咱们俩口子跟他耍心眼。
我这也是有点‘以退为进’的意思。主要还是想着别让孩子心里留下疙瘩。守良这孩子你还不了解?顺毛驴,吃软不吃硬。
你要是有事儿跟他商量着来,怎么都好说,在一些不重要的事儿上还能给让让步。不就像是你给秦淮茹求情的时候。
可要是湖弄他的,他是一步也不让,相反还会跟你干到底。”
一大妈听着老伴的话,说道:“孩子是什么性子我了解。但是你这么着不是算计孩子嘛?”
一大爷奇道:“嘿,怎么叫算计?我这还不是为了你。这不是为了帮着你找补找补,我还怕守良跟咱们离心离德呢。别的不说,现在守良不在跟前,你能习惯嘛!”
一大妈也是嘴硬道:“确实不习惯。但是我对守良有信心,守良不是那样的孩子。”
一大爷叹气道:“我也知道守良不是这样的孩子。但是这次的事儿是真不小。以我多年的经验走过来,我说的这个事儿十有八九会发生的。
而且这个事儿我是伸不上手的,只能干瞪眼。这要是给守良真的搅黄了,那还不知道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才能挽回呢。
要是挽回不了,那可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青春了。最关键的是,这一步要是成功了,守良说不定就能直接有行政等级。
要是过两年,运作运作说不定副主任就变成了‘真副科’了。到时候守良的大学文凭也下来了。一个有大学文凭的干部,你说以后能走到什么位置上去?
所以说这一步至关重要啊,这一步能让守良少走十多年的弯路啊。”
一大爷一口气把他最担心的事儿说了出来,也不在乎自家老婆子会不会自责了。
这就是他设想中的,走的最顺当的一条路了。
一大妈听着自家老伴口中的这条堂皇大道。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么久远,现在一下子给摆在她面前,心中唯有说不出的后悔。
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之后。
一大妈怔怔的说道:“这个事儿你多上上心,可千万想办法不能让人给毁了咱们守良的名声。这可是咱们守良的未来!”
一大爷在黑暗中澹澹的说道:“我这边肯定尽力。”
……
轧钢厂一车间。
临近中午,忙活了一上午的李守良才开始歇歇。
主要是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完,然后再拿着7级工的工件热热手,最后主练8级工需要的工件儿。在这中间还夹杂着对查安平和秦淮茹的教学。
李守良拿起杯子舒舒服服的灌了一大杯子。
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喝这么一肚子水,按理说只有吃不起饭的人家才这么干。
不过李守良也确实觉得嘴干,而且他也不缺吃的,所以不在乎这点儿。
刚喝完水,还没怎么着呢。高大就蹭了过来。
李守良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什么事儿,说。”
高大挑了挑眉:“行啊,看来你还是不着急啊。那我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啊。”
李守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这事儿急又急不来。这事儿不像是院里的时候,拽住这个顺藤摸瓜一个一个的抓下去。一共能抓几个呢。
这车间里这么多人,一个个顺藤摸瓜过去,本就不现实。这弄到最后指不定什么都查不出来,还容易把车间里的人都得罪了。
所以现在,李守良知道经过昨天一天的发酵,这谣言今天传的更厉害了。但是暂时也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如今,李守良手里有且仅有的就是,自己有对象,且有三个人给自己证明,重做证据。
但是苦恼的是,这三个人证,都和自己有关系:一大妈,傻柱,李守良。所以很可能即使大家知道,也不太能相信,反倒认为自己可能在捂盖子。
李守良一愣神,高大还以为李守良也着急呢。
皱眉道:“你现在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我看着这个事儿传播的有点快,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儿。总觉得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的。”
李守良撇撇嘴道:“这事儿我也觉得是,不过这源头太宽泛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找谁去。再加上今天也不过是第二天,满打满算还没到两天呢。
一时间我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而且就算是我想找‘源头’是谁,也不现实了。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你找的多了,就得得罪人。
要是引起大家的逆反心理,到时候引起了众怒,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高大听完,仔细想了想,还确实是这样儿。但是怎么说呢,‘坐以待毙’的感觉确实是不太舒服。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可是给你通知到位了。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哥几个到时候帮你一把,走了。”说着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守良看了他背影两眼。来到查安平和秦淮茹跟前,继续指点两人。
正是秦淮茹动手干活的时候,查安平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守良看在眼里。嘱咐了秦淮茹两句,叫着查安平来到了一边。
“什么事啊?刚才欲言又止的。”李守良主动问道。这是自家徒弟,也没有什么避讳和不好意思。
查安平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师傅和秦淮茹之间的传言。
此时也是急匆匆的问道:“师傅,您和秦,秦姐之间的事儿。”
“我和她之间有没有事儿你看不出来?这两天我有单独跟她在一块过?”李守良反问道。
“我知道,但是我昨儿一下班,就听了不少的传言。您打算怎么着啊?”
李守良摇摇头,实话说道:“还不知道,人太多了,根本没什么办法,只能是等一等看看。”
查安平适时的说道:“师傅,您忘了我在咱们车间里的外号了?您这事儿我来帮你找找。”
李守良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灯下黑嘛!查安平虽然进厂年数不长,但是在李守良没换车间之前,就已经得到了车间里人送的外号“小及时雨”。
别的不说,他要是能发动自己的关系网,找找源头的事儿,可比他靠谱多了。
李守良只觉得眼前一亮,当即就把这个事儿的来龙去脉给查安平讲了讲。
“现在的问题就是找不到源头,咱们也没法出面做个解释。毕竟这个事儿本来就是越描越黑。现在本来没这么多人关注,还只是车间里的人知道的多。
可要是我在车间的基础上做个澄清,那可就是整个厂里的人都知道了!所以你要是能找,那也只能在底下偷偷的找,要是暴露在明面上,别咱们这边还没解决呢。
背后要是真有‘有心人’,让他们先一步给我‘整一出’,那就一切白搭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守良说的很碎很细致,生怕查安平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好在查安平也是个伶俐的,点点头道:“师傅,您放心吧,我理解您的意思。这个事儿我绝对不声张,一切都在底下张罗。”
得了查安平的保证,李守良才放下了心里的那股子气,松弛了下来!
两人回到工位跟前,秦淮茹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李守良给指点了一番,还有一点儿没说完,下班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李守良见状也没再强留秦淮茹,毕竟人家是要吃饭的。剩下的这点知识点儿只能是下午再讲了。
中午,李守良和高大等人一块吃的。查安平没有跟着,他已经去自己的‘朋友’那里打听消息了。
下午上班来,秦淮茹几次走神,失误。
李守良就知道,她准是中午听说了两个人的事儿了,现在心里别提多纠结了。李守良不一样,他现在心底有谱了,就看查安平那边给不给力了。
“行了,你先歇一歇吧。我看你的精神头不是很足。一看中午就没休息好。出去转一转,接杯水,等会儿再回来干吧。”李守良直言道。
秦淮茹看着李守良,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来。然后走了。
李守良开始指点查安平那点活。
过了好一会儿,秦淮茹回来了。李守良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只见她径直来到李守良跟前,说道:“守良,咱们车间里、厂里这两天是不是传了一些话。”
李守良摆摆手道:“什么话?听听得了,不用当真,该干嘛干嘛。”
秦淮茹由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要不我还是回去算了?”
李守良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也没看出来到底是真心的,还是‘装模作样’的‘以退为进’。
李守良也没功夫辨别,只是澹澹的道:“你仔细想一想,事儿已经发生了,也已经传开了。你现在走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你这才是给了大家传小话的机会呢。赶紧干自己的活,好好学你的。其他的都不用管。”
秦淮茹还想说什么,不过看到李守良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也就给咽下去了。
乖巧的点点头道:“那行,听你的。不过真要是闹大了解决不了了。那我就出来澄清一下。”
李守良摆摆手道:“赶紧去练习吧。”
李守良这边拍着胸脯保证这个事儿的解决,实际上全靠查安平暗地里的动作。
明面上,他此时就是一动也不动的。看起来就好像是已经摆烂了一样,什么动作也没有。其实这未尝不是李守良的想法。
李守良一直‘按兵不动’,就是打算麻痹一些人,让他们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从而大肆庆祝或者露出马脚,李守良才好一网打尽。
这也是一大爷目前的想法,他也一直盯着这事儿,不过他盯着的是和李守良相同的‘预备役’,各自有各自盯着的范围。爷俩算是把‘侦查’给玩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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