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晓频和贺依琳同时看向雷响。
雷响一阵愣神后,指了指自己。
“大哥,你说省城来的人了解我家的情况?”
彩凤插过话。
“对,没错!
他们问我们,说荷塘村雷得勇家认识吧?
我们说不认识。
后来他们说他儿子雷响在松岭糖厂当副厂长。
我们说认识他儿子,不认识他爸。”
雷响更是奇怪。
“他们还问什么?”
温大哥说道:
“还问你们家是外地来的,还是世代在荷塘村?
我说荷塘村都是本地人,没有外地的。”
严晓频静静地听着,久不时奇怪地瞅瞅雷响。
贺依琳更是惊奇。
上上下下打量雷响。
“响哥,你要走大运了!
省城的人来调查你家里的情况,你是不是要高升了?”
雷响笑得差点没把饭喷出来。
“谁告诉你的?省城的人到村里调查,就是走大运升官?”
贺依琳眉头皱起。
“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会调查你家里的情况?”
雷响两手一摊,肩膀耸了耸。
“我怎么知道?我还懵着呢。”
严晓频若有所思,
……
吃完饭,几个人上车往荷塘村去。
不一会儿,车子进入荷塘村。
雷响刻意把车速减了下来。
严晓频往外看。
这个村每五户人家,就有二户开着小作坊。
整个村,密密麻麻布满小作坊的烟囱。
还有那房前屋后堆集如小山的甘蔗渣。
整个村弥漫的臭气,比尖山村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下来,严晓频要求下车看看。
雷响担心严晓频受不了小作坊里的臭气,说荷塘村的小作坊,跟尖山村的一样。
就不要下去了。
严晓频坚持。
雷响拗不过,只好停下车,陪着严晓频在村里走。
几个人刚下车没走几步,村里人就围了上来。
“雷响,带女朋友回家啊?”
“雷响,带两个美女回村里,哪个是女朋友?”
“雷响,当了厂长就不一样,美女缠身呢。”
……
雷响尴尬,想说是公司领导。
又担心严晓频不高兴。
看着村里人一拨拨地围上来跟雷响打招呼,听着村民一声声地询问哪个是女朋友。
严晓频只好低声对贺依琳说道:
“告诉他们,我们是国宁公司的,到村里考察。”
虽然雷响和贺依琳这么回应,可村民们还是投来质疑的目光。
看了几家小作坊后,雷响征求意见式的问道:
“严总,前面就是我家了,要不要到我家坐坐,喝口水?”
其实,严晓频就很想到雷响家,看看那棵百年金花茶。
现在雷响这么一提,便顺水推舟。
“好,过去看看吧。不会给你父母添麻烦吧?”
雷响高兴道:
“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添麻烦呢。”
贺依琳不好插话,心里也乐呵。
雷响的母亲在县人民医院住院时,她去照顾好几天。
感觉雷响母亲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喜欢这个老太太。
走了几分钟,雷响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小院。
“那就是我家。”
严晓频抬头看去,小院子后面是几间平房。
左邻右舍都是二层或三层的楼房。
雷响家的平房似乎有些寒酸。
在农村,建楼房是大事。
如果建不起楼房,别人会瞅不起你。
在外打工的人,不管多辛苦,都要攒钱回家建楼房。
在村里,楼房就是脸面。
按理说,雷响在外工作,也不见得很“穷”。
建个二层应该也没有问题。
严晓频不由得又想到当初雷响救自己时,自己曾无数次问过他,经济上要不要她帮忙。
可雷响却一口回绝。
自己的命是雷响救回来的,家里人也愿意给雷响一笔钱。
雷响回绝,都以为雷响的胃口很大。
往后会提更大更多的要求。
可直至现在,雷响不仅不提。
甚至遵守诺言,从不对外说他救了严晓频。
就连跟雷响关系不错的贺依琳都不知道。
蓦然间,严晓频心里再次升起一股对雷响说不上来的好感和异祥。
不一会儿,几个人来到了家门口。
院子的门半开着,雷响轻轻地一推,门开了。
一抬头,看到母亲正坐在院子里做针线活。
雷响一脸的兴奋。
“妈,我回来了!”
文玉清抬头一看,顿时愣住。
除了她的儿子雷响,后面还跟着两个漂亮的姑娘。
其中一个贺依琳,她是认识的。
旁边那个漂亮优雅的姑娘,文玉清第一次见。
严晓频也是第一次见到文玉清。
一瞬间,严晓频似乎似曾相识。
早些时候,严晓频就听贺依琳有意无意地提起雷响的母亲。
说文玉清不象一般的农村老太太。
说话做事很有个性,话不多。
但只要出口,句句在理。
让你心服口服。
无形中,让人对她有一种天生的敬重。
现在,这个农村老太太就在跟前。
严晓频发现,表面上看文玉清并没有她想象的极具个性的强悍。
而是满脸的慈祥。
还有那份气淡若兰的气质,就让人感觉到老太太非同一般。
再细看老太太,虽然头发已经花白。
脸上的皱纹显出一丝的病容,却挡不住老太太身上那一股坚毅。
这就是雷响母亲与众不同的特别之处。
整体看上去,老太太有一种雍容的气度,怎么看也不像出自农村。
在严晓频认真端详文玉清时,文玉清也在仔细地打量着她。
她知道儿子雷响的女朋友是胡小丫。
可文玉清是个明白人,儿子爱胡小丫胜过胡小丫爱儿子。
尤其是胡小丫的母亲,更是以种种心思,算计着儿子。
儿子爱得似乎有些卑微,文玉清也无奈。
儿子是个孝子,什么都听她的。
唯有在跟胡小丫的感情上,坚持他自己的方式。
贺依琳已经走了上去。
“阿姨,还记得我吗?你身体怎么样了?”
文玉清已经站了起来,一脸的笑容。
“记得,记得!你是小贺,你还在厂里吧?”
眼睛却看向严晓频。
雷响赶紧上前一步,一手扶着母亲。
“妈,小贺调到县公司去了,给我们公司严总做秘书。
妈,这就是我们县公司的严总。”
文玉清一怔,慈爱地上下打量严晓频。
“是大领导啊,这么漂亮的姑娘当大领导,不得了,不得了!”
严晓频微笑着上前二步,微微躬了躬身子。
“阿姨,您好!我叫严晓频,是公司的负责人。
今天到村里实地考察,打扰您了!”
文玉清眼睛不离严晓频,慈祥地看着。
严晓频声音轻柔,语气从容。
把总经理轻描淡写成负责人。
在文玉清面前,表现出对长辈的敬意。
文玉清高兴地直点头。
严晓频言行,一看就知道是在大环境里长大、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文玉清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
“好,好!到屋里坐。”
几个人跟着文玉清进到堂屋。
进了屋子,一股清香味隐隐地飘出,和院子里一股臭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堂屋不大不小,大致二十平米左右。
除了一台电视外,旁边整整齐齐的书报架上的书报很是显眼。
看得出来, 家里的主人每天都看报看杂志。
严晓频颇为吃惊。
在家村,这样的书报架或许少之又少,唯有雷响家是特例。
文玉清高兴地拉过椅子。
“你们坐,我泡茶去。”
雷响过去扶着母亲坐下。
“妈,你歇着,我去泡茶。
哦,对了,我爸呢。”
文玉清答道:
“他到地里去了,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回来了。”
说话间,雷响泡茶去。
严晓频和贺依琳坐了下来。
贺依琳就坐在文玉清的旁边。
严晓频坐在正对面。
贺依琳说道:
“阿姨,你现在精神很好啊,脸上红润多了。”
文玉清说道:
“身体恢复得还不错,就是脖子处经常酸疼。”
这是文玉清的老毛病。
在医院住院时,贺依琳就经常给她按摩。
现在文玉清这么一说,贺依琳马上起身。
“阿姨,我给你按按。”
说着,贺依琳已经站在了文玉清的后面,熟练地按摩起来。
严晓频愣愣地看着。
这种温馨的场面,有一种女儿对母亲、儿媳对婆婆的感觉。
这时,雷响已经把茶泡好,端着茶壶进来。
看到贺依琳给母亲按摩,雷响心里一阵感激。
“谢谢依琳!怪不得我妈妈老念叨你,原来你有这么一个绝招啊。
我和我爸给我妈按,他老说我们比不你。”
贺依琳嘿嘿地笑着无语。
看得出来,她很享受眼前的一切。
严晓频端起杯子,一股浓郁的金花茶香飘了出来。
惊讶,惊喜。
这种香味,严晓频第一次闻到。
这与雷响送给她的有所不同。
禁不住赞叹。
“好香啊,太香了!”
看着严晓频闭着眼睛抽着鼻子,一副享受极致的样子。
文玉清满脸的笑容。
“姑娘,这是我们家的百年金花茶。
你是第一次喝吧?”
严晓频轻轻地喝了几口,抿了抿嘴。
“阿姨,我不是第一次喝,雷厂长送了些给我。”
本来严晓频想说,送的没有这个香。
却没有把话说出来。
文玉清却说道:
“雷响送的没有这个好!这个是今年老树早后一拨花。
我也觉得奇怪,最后一拨香味特别浓。”
严晓频突然就站了起来。
“我想去看看百年老树!”
雷响跟着站起。
“走,我带你走。依琳一块去吧。”
贺依琳正给文玉清按摩,笑道:
“我给阿姨按按,你们去吧。”
严晓频跟着雷响来到屋后,抬头一看,顿时愣住。